只是第一次，陆时城清晰从面前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到恨意。
以前她嘲讽不屑冷讥，或许暗藏着愤恨，却从来没有过这样明确的表现出来。
“你……”
郑染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刻意的想要避开他：“你知道如果我是郑染的话，会有多失望吗？”
“我是早就已经知道你的为人了，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怀郑染一个清白，可是最起码，不会让这些踩着她骨血而活的人肆意妄为，但我终究还是天真了。”
“你知道郑染在最后那段时间里有多痛苦吗，她不过只是喜欢你而已，不过只是走错了一步棋，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错了，她后来也想放弃，但是你不给她机会。”
“但她一直以来都是个一条路走到底的性子，就算最后她后悔了，但也从不后悔自己曾经真心付出过，但我觉得如果是现在，她恐怕真的要后悔，一腔真心付之东流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觉得她最后悔的莫过于这辈子遇到你，她宁可当时死在那！”
郑染悲凉一笑，一时间忘了该用旁观者的身份去诉说这些。
陆时城喉间一紧，这么多年不知道紧张为何物的他，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情绪，同时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
但他的手还没有碰上去，郑染就已经再度后退，眼中只有漠然：“别碰我，我不想百年后让郑染知道，我竟然做过那么傻的决定，我真是太蠢了！”
胸腔中不知名的情绪越堆越多，自从郑染出现之后，他就觉得不可控的事情太多了，但当年还没有那么明确的感受，直到他看到，郑染躺在手术台上，毫无生气的模样。
现在也是。
他到底怎么了？
这么多年，突然对自己产生了几分怀疑的陆时城，垂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曹素琴当然不知道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之前还被陆时城叮嘱过，不许走进去，因此也只能在外面看着，直到看到郑染走出来。
注意到陆时城距离她们很远，曹素琴眉目轻扬，背对着她开口：“你脸色可真是难看，应该是确定了绾绾病情是真的，没有撒谎骗你们吧？”
郑染步子一顿，成色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转身与她对视：“刚才不是还痛哭流涕的给陆时城打电话，现在就毫无顾忌了？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女儿，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我当然知道躺在病床上的是我女儿，但是，只要他还会心软，会回过头来救助我们，绾绾就一定不会有事！”
她说着又愤愤走到郑染跟前，指着她的鼻子，压低嗓音呵斥：“我告诉你，不管你身份到底如何，也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们这个家永远都不可能到，你也永远都别想插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就算你是郑染魂归也没用！”
郑染眸子一利，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拉向自己：“是吗，真的就算是郑染本人也没用吗？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现在这么肆意妄为，不过只是因为当初郑染没有为自己生病，而现在更是死无对证。”
“可如果郑染真正回来站在你们面前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人气吞声，你们真的还有站着的余地吗？”
曹素琴猛的一惊，下意识想要后退，但郑染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甚至连躲开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