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音的强硬和漠然态度震惊到的不只是viki，还有楚念。
楚念脸色煞白地看着被调出来随后放大的监控录像，她没有想到公司的监控居然分辨率这么清晰，放大之后居然能看清手机聊天的界面，而且监控录像居然是带录音的。
而那些聊天记录里，清晰地显示了她把一些客户和策划案发给好友，并且还有自己试探和说服viki的监控录像，里面传出来的对话虽然模糊，但也足以确定她的确是背叛了公司。
宋泠音淡然道，“当然，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是不会特意查看监控的，楚特助，我不管你在和谁交往，但是你要知道，内部策划分享给竞争对手的公司，以及商业资源，已经构成了犯罪。”
她的目光冷彻无比，只有脸上依旧带着往日那一点礼貌的笑容，“我之前劝过你，当断则断，你弟弟就是被赌场抓到，你是我的人，只要你开口，赌场的人不敢动你一分一毫，也不会问你要钱。”
“但你没有和我开口。”
她垂眸，将面前的一份资料往前一推，“对了，你对钟然替你给钱，还英雄救美之事感激涕零，身心相许，就不想知道，谁带你弟弟去地下赌场的吗？又是谁借钱给他赌，最后越滚越大，刚好到你的积蓄和财产负担不起的地步的？”
棕色的文件袋在宽大的桌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恰恰好到达另一侧。
楚念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低头，却始终没有勇气拿起那个文件袋。
她没有想到宋泠音对她的调查居然这么清晰，家里的情况、怎么和钟然交往的过程，她居然都知道。
甚至……她还调查了钟然，方才那话里的意思是，他弟弟染上赌瘾，和钟然有关，这怎么可能？
楚然是知道宋泠音的手段的，正因为知道，等轮到她了，才会如此恐惧。
宋泠音甚至连最后一条往钟然公司走的退路都没给她留下，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
她揭开了名为感情的最后一个幕布。
为感情堕落，总比为金钱和权势堕落听起来更好更高尚一些。
但宋泠音最后一击，实在太过攻心了。
宋泠音见她迟迟不敢伸手打开文件袋，彻底厌倦了下来，“赌场那边我已经安排人打过招呼了，接下来你自求多福吧。”
“我们公司的损失，会有法务和人事后续跟你联系，我们好聚好散。当初保密协议是你自愿签下的，既然选择背叛，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boss！”楚念紧张地开口，“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我真的不想，钟然他当时对我来说就是从天而降的神，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你如果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就早该从第一时间向我求助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宋泠音点了点黑沉的实木桌面，抬眸直视着眼前的特助。
楚念对上她漆黑的凤眼，那道目光似乎能直接破开人衣冠楚楚的外壳，看清内里的败絮和腐烂衰败的核心。
宋泠音的镇定和掌握全局的淡然与平静刺痛了她的眼睛。
“宋总！您真的不懂!您天生什么都有，又怎么会理解，寒门飞出来的鸡，还没有得道飞升，就被家里人吸干殆尽，如果你的初始属性是一百，我是负一万，我没有办法不管家里，因为我原本可能会和别的女生一样，初中毕业就辍学打工结婚，是我家里供我上学。”
“你没有被孝道绑架，又怎么会知道这种艰难，你有大把底气，可我没有。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我怎么敢向你求助，万一你觉得，我实在不适合这份工作呢？毕竟我太容易成为你的弱点了。”
“你觉得赌场不过是你打个招呼就能摆平的事，可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那就是天塌下来了，我们习惯对于强权低头恐惧，如果我告诉您，您肯定会让我不要管弟弟，可是我做不到。”
“这是我生来就背负的债。”她咬了咬牙，泪水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你们上位者用小恩小惠收买玩弄人心就算了，为什么要玩弄我，把我当棋子！”
宋泠音已经点开了桌面上的一个文件，“没有报警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楚念，既然飞高飞远，就不应该回头看。”
她说完最后一句忠告，按了电话上的通话键，“让法务和人事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