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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婚后日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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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上海的雾气,  薄薄一层,笼罩着。

商行舟闭着眼,空气中那些微小的水分子,  像漂浮在空中的羽毛,温柔绵密地将他笼罩。

这条街长得仿佛到不了尽头,他就这样坐着,  身体被人晃动,轻柔的喊声低低的,  由远及近,  传到耳旁:

“……商行舟?商行舟!”

下一秒,他从梦境中跌落。

嗓子里好像含着一块炭,  身体重重的。

他困难地撩起眼皮,感觉有一直温柔的手,  落在额头。

“商行舟。”卧室内漆黑一片,  怕晃到他的眼睛,  只开了一盏夜灯,  光芒柔软,倾落在眼前。

温盏躬身,将装在白色小碗里冒着热气的感冒冲剂放到床头,  伸手过来探他额头的温度,  发出小小的惊呼,“你发烧啦。”

最后那个尾音轻轻的,有些惊奇,  有些急。

她坐下来,  身边的床铺微微凹陷,商行舟晃了晃神,听她碎碎念:“那是不是不用测体温了……还是量一下吧,  来,啊——张嘴。”

商行舟缓慢地眨眼,目光落在她身上,下意识地听她指令,稍稍开口。

温度计探过来。

视线内的一切轻微失焦,很快又变得清晰。

商行舟反应比平时慢半拍,叼着温度计恹恹转过头,浓稠夜色中,温盏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睡衣,毛球狐狸似的坐在床边,端着小碗一脸担忧地盯着他嘀咕:

“好可怜,那感冒药你也得等会儿才能喝了。”

商行舟眯眼,从混沌的梦境中苏醒,缓了会儿才想起,现在不是2021年。

“盏盏。”他张嘴,嗓子仿佛被打磨过,沉哑得不像话,含混地开口,“过来,坐近点儿。”

温盏往他的方向稍微挪挪,商行舟起身,手臂伸展,猝不及防,就这么将她抱住。

她呼吸一滞。

“盏盏。”商行舟好多年没发过这么高的烧,意识有点不太清醒,头埋在她腰间,嗓音低沉不清,“冷。”

“我开了地暖的,还是冷吗?”温盏慌慌张张,想起身去开空调,被他抱着,又有点动弹不得,“那你先放开我……”

商行舟头埋着,不吭声,也没放人。

春末,北方天气还没有完全回暖,入了夜,有些凉。

卧室内静寂几秒,他手臂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死死抱着她,像一条生病时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温盏感受到他的呼吸,也慢慢平静下来,摸摸他的脑袋,轻声:“舟舟。”

商行舟闷声发出鼻音:“嗯。”

温盏小声:“你是不是想撒娇。”

“……”

等了会儿,他没开口,温盏又摸摸他后脑勺,很能理解:“我生病的时候,也总是想撒娇。如果你冷,又不想再开空调,那我跟你躺一起好不好?”

商行舟闷闷地“嗯”了声,想到什么,又否认:“我生着病呢,你别靠过来了,等会儿被传染。”

温盏心里柔软得冒泡泡。

“没关系啊。”她说着放下小碗,脱掉拖鞋和那件分量很足的毛绒外套,穿着一件短袖,就掀开被子钻进被窝,蹭到他身边,“我很强壮的。你看,这次倒春寒降温,你感冒了我都没事——我还可以照顾你。”

商行舟半梦半醒,慵懒地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正对上被夜灯光芒笼罩着的,一双黑白分明的潮湿的眼。

索性不再犹豫,拖小动物似的,攥住她的手腕,拖进自己的巢穴。

被窝里好温暖,温盏被他抱着,嘀嘀咕咕:“你刚刚是不是做梦啦?我听到你梦里在嘟嘟囔囔,但没听清你说什么。”

“嗯。”商行舟身上气息很热,他手臂揽着她细软的腰肢,埋头在她颈肩,声音哑哑的,“梦见前几年,有一次做任务,在零下十几度的地方不小心受伤了,一直流血,很冷。”

温盏心脏一揪,手臂抱紧他,小声:“那我抱你紧一点,你现在不冷了吧。”

商行舟撩开眼皮,微垂着眼,看到她毛绒的发旋儿。

他无声叹息。

“不冷了。”

又岂止。

他梦里的雾也散了。

他闭着眼,坐在石一茗车上,弹指一挥间,过去这些年。

再醒来,就是在温盏怀里。

一个人在荒原、在隔壁,在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的那些岁月,在她的拥抱中,好像都成为了遥远的过去。

“温盏。”

“嗯?”

黑暗里,他微热的呼吸打在她颈间。

商行舟烧得意识不太清醒了,还在低声念:“好喜欢你,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这么说,但温盏一颗心软得不像话,黄油似的化开。

她用力拥抱他,不厌其烦,向他重复:“我不走啊。不过你不用一直跟我告白,你不跟我告白,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微顿,她有点困惑,抬头看他口型,不太确定地嘀咕:“你刚在梦里碎碎念说的,是不是也是这个?我看你口型特别像……”

停住。

商行舟的唇轻轻落下来,印在她额头。

他取了温度计,蹭在她身边,嗓音中透出慵懒的笑意:“嗯,小温同学,我梦里也在说喜欢你。”

虽然生病的商行舟,依旧很可口,很让人心动。

但是,不能接吻了。

温盏有一点小小的不高兴。

“他已经吃了两天药了,应该快好了吧。”除去之前杨珂做手术、给妈妈陪床,她完全没有照顾其他病人的经历。

因此每做一步就要跟身边的人确认一下,翌日下午,喂商行舟喝完第二顿药,温盏小咸鱼似的躺在沙发上打滚,跟涂初初煲电话粥:

“你哥以前生病,会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比如,黄桃罐头?”

“他是北京人啊,他不吃黄桃罐头,你倒是可以试试喂他喝豆汁。”涂初初胡言乱语,想了想,想不起来,“不知道,我没见过他生病,他以前身体很好的,他几个朋友都觉得他是铁人。”

“嗯……”温盏挠脸,“那他可能是,结婚,被累到了。”

——对,结婚。

这是温盏和商行舟婚礼后第三天。

商行舟这辈子就休一次婚假,本来趁着婚假想去趟海边,结果行程还惨遭推迟。

因为婚礼刚办完,他先病倒了。

倒春寒来势汹汹,商行舟再三提醒温盏添衣,最后温盏没事,反而是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商行舟感冒了。

他好些年没生过病,病得这么突然,温盏坚信是被累的:“婚礼确实很折磨人,等你结婚时,搞简单点。”

“什么结婚!结什么婚!我还早,我还是小孩子呢,不考虑那么远的事情。”涂初初高高起了个调子,又落下去,摸摸耳垂,“但是,你说我哥这人,是不是也挺不会看眼色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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