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苦涩无孔不入地往他的毛孔里钻，企图留存到他的身上。
浴室外，洛珩看完了帖子，把终端放到一边。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温热的白开水坐进柔软的扶手椅里，缩成一团，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淅淅沥沥的水声并不大，但存在感很强。
洛珩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发呆，呆着呆着，想到一个问题。
这栋楼里浴室那么多，为什么殷妄偏偏要借她的浴室
或许是响应她的想法，门里传来殷妄的喊声。
“怎么了”她大声应了一声 ，走到门口。
门内的水声已经停下了，殷妄的声音很清晰，就像他正紧贴着站在门的另一侧“我忘了拿衣服和毛巾，你能下去帮我拿一下吗”
“我让琳”洛珩顿了一下，想起来这个点琳已经休眠了，“好的，你等一下。”
“衣服在衣柜里，最左边，麻烦你了。”
洛珩坐电梯下楼，三楼有一排房间，殷妄的卧室在左数第一间，工作室在第二间，卧室与工作室之间是衣帽间。
洛珩进入衣帽间，衣帽间空空荡荡，殷妄所有的衣服加在一起只够塞满一个小角落。
她打开最左边的衣柜，从里面拿了一件体恤，一条短裤，又从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条毛巾，关上门给殷妄送过去。
“咚咚咚。”
她背对着浴室，敲敲门“我回来了，你开一下门。”
门从里面打开，洛珩举着衣服和毛巾，殷妄从里面伸湿漉漉光溜溜的手臂，在空气中一通乱摸。
衣服没摸到，倒抓了洛珩一手的水。
浴室里混杂着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信息素透过门缝一点一点飘出来，两种不同的信息素交融得很彻底，像清醒的细雨，又带着点苦味。
如果洛珩不是当事人，她都要以为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需要被和谐的事情。
也不知道殷妄有没有被信息素影响到，早知道洗完澡应该开窗通通风的，她刚刚一门心思都放在看八卦上，都忘了浴室里全是她的信息素。
就在她脑子里七想八想的时候，殷妄啪嗒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湿热的手掌贴着她的手背，不用看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
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而且，殷妄好像没有戴阻隔环，刚刚空气里还是他们交融的信息素，现在雨水味已经完完全全浓过了巧克力味，不断通过门缝涌出来。
洛珩心烦意乱地抓住殷妄还在乱动的手，把衣服毛巾塞进他手里。
“啪”地关上门。
这么想可能有些自作多情，但洛珩还是觉得殷妄好像在勾引她。
故意到她的浴室里洗澡，故意忘记拿衣服，又故意不戴阻隔环就给她开门。
她前世看的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勾引桥段都是这么演的。
通常勾引者洗完澡出来，要么不穿衣服，要么只穿一点点，在被勾引者面前搔首弄姿，通常被勾引者被成功勾引后，他们就会一起倒在床上进行生命的大和谐。
她还以为她同意结婚后，殷妄就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
只能说贼心不死。
洛珩坐回到扶手椅上，摸着下巴思索。
殷妄不太可能做那么多只是为了和她进行生命的大和谐。
按那本性教育手册来说，aha和oga的标记总共分为两类，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
临时标记很简单，只需要aha咬一下oga的腺体并注入信息素，而永久标记则需要aha在oga的体内成结。
洛珩猜想，殷妄想要的或许就是她的永久标记。
oga一生只能被一个aha标记，只要她标记了殷妄，哪怕之后他们离了婚，她也有义务在殷妄发热期时给他信息素，帮他渡过发热期。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一辈子都会被绑定在一起，谁也不能逃脱对方。
要洛珩和殷妄结婚可以，一起进行生命的大和谐也不是不行，但是永久标记洛珩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她也不觉得殷妄就真的做好了这个准备。
她需要这种随时可以逃离的关系给她带来的安全感，殷妄毕竟是个反派，万一出了问题，她也不至于连跑都跑不了。
殷妄也不至于连个退路都没有。
殷妄从浴室里出来，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身上穿着洛珩给他送来的白色体恤和短裤。
体恤是圆领的，露出一对精致漂亮的锁骨，短裤只到膝盖处，小腿上还留着几颗没擦干净的小水珠。
或许是洛珩心思本来就不纯，她看着殷妄细瘦苍白的脚踝，顺着小腿一路往上，在领口处停了停，最后落在他苍蓝色的眼睛上。
殷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柔软的无害的气质，他走过来时，洛珩首先闻到的不是谁的信息素味道，而是扑面而来的，柑橘味的沐浴露香。
和她身上的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