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街道裹挟着一丝不同于平常的紧张的压抑，老旧潮湿的便宜地段上，时不时窜出一两个醉酒的大汉，其中一个对着街道口的锐途多看了两眼，低调但价格不菲的车身静静停在树下，沉默不言。
周衍站在一处上下两层的出租屋前，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打火机，蓝色的火苗时不时在手中跳跃，他脸上神情不耐，薄透的眼皮下眼神犀利又掺杂些浓浓的狠戾。
楼梯上想起懒散的拖拉声，他适时抬眼往上看。
“阿衍不上来坐坐？”贾俞祖套着双已经被踩塌了口的帆布，一头长发打在瘦削凸起的颧骨上，露出个阴森的笑容。
“给叔叔根。”没得到答应，他伸出手朝周衍走过去。
周衍盯了他一会儿，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收起浓浓的压抑，朝他面前啪——一声，扔了烟盒。
贾俞祖笑了下，才眯起狭长的眸子，伸手把烟捡了起来，抽出一根点上。
“就这么想和叔叔撇开关系？”他笑得阴沉。
周衍没动，他半眯着眼定了会儿面前似乞丐般的下流男人，像是被恶心到无法逃避，才舌头顶了一下脸颊。
“带着你东西滚远点，别再往我跟前晃。”
贾俞祖一愣，显然没想到周衍找他就是为了说这个，他抬眼看了看面前清俊的男人，突然就低头笑了一下。
“是不在你跟前晃，还是不在那小姑娘跟前晃？”
周衍听不得他这种阴阳怪气又直戳他弱点的话，瞬间喉咙一紧，脖子上青筋梗起，狠狠在手掌上扣了一下。
“贾俞祖，要不是之前的事，你觉得我现在还能让你站在这儿和我说话？”
周衍用直接了当的方式告诉他，不要在触碰他的底线。
到底是人渣，贾俞祖似乎并没有多害怕，甚至还有点兴奋，他摇头晃脑的掸了掸烟灰，狭长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玩味。
他靠近周衍，稍稍低头，在他耳畔说了几个字。
“她和她姐姐还挺像”
磅——拳头打在眉骨上的声音。
周衍用了十分力气，贾俞祖朝后趔趄了几下后一屁股蹲在地上，眉骨缓缓渗出点血，往下流动。
“长得很白”
磅——又是一下。
周衍起身，把人领口揪起来，他轻飘飘看了贾俞祖一眼，地上的人突然噤声了。
那是贾俞祖认识周衍以来，唯一被吓到的一次。
他眼睛里全是阴狠，一双本该清澈温润的眼睛，盛满了压抑和绝望。
似乎是在告诉他，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死。
不信你试试。
磅——这一拳打在了嘴角，贾俞祖被他丢出去两米。
混乱中，贾俞祖拖着瘦削的身体，摇摆不问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他晃了晃脑袋醒神，似乎是被打懵了，半翻着白眼吐出一口血水。
“我我就要一组摄影片子。”
在周衍拳头再落下来的时候，贾俞祖挣扎着说了句。
“拿到我就走我保证。”
他挨不住第四拳头，揪着周衍的袖子，语气终于变成了哀求。
“你觉得我会给你弄？”周衍丢开他，一脸冷漠的开了口。
“不用，我只要能拿到就行了，这期间我不会去找她的。”贾俞祖站都站不稳，鼻子里的血被他手抹了一把，擦在身边的铁栏杆上。
周衍闻言看他一眼，眼中情绪未落半分，伸手丢下一包餐巾纸，转身离开。
“你最好说到做到。”他威胁。
“否则我砍死你。”
暮色里，死寂的街道只剩下个被打断肋骨的男人，他颤颤巍巍爬起来，却舔了一下手上的血，笑了。
假期过的总是格外的快，苏弥没和周衍打招呼，在开学的前一天自己来了平城。
她手里拎着一个大行李箱，收到了季澜给她发的消息。
偌大的心理咨询室内，季澜拿着她这几个月的报告出来的时候，苏弥正在刷着手机微博，时不时笑出声来。
她窝在沙发里，一个假期不怎么见，苏弥白的发光。
但不似之前的寡淡，她被养的很好，整个人流光溢彩，连面色都红润不少，连衣裙下紧致又凹凸有致的身体肌肤细腻，骨像极好又较之前圆润。
状态和模样都好得不行。
季澜望了望手中的报告，上面显示她这几个月几乎没有遇见烦心的事。
“这几个月都过的很顺利吗？”季澜故意问道。
苏弥抬眼看了下她，脸上较之前的冷艳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嗯。”她收了手机，甚至端正了身子，乖巧的等她继续发问。
季澜笑了笑，不动神色的拿起喷壶，给几株兰草洒了洒水，动作轻柔自然。在预料中的，不等她继续开口，苏弥和她一一讲述最近发生的事情。
几乎都是些小事，但是苏弥能记得住，以前的时候，想要她集中注意力都很困难。
季澜笑了笑，从植物台走到沙发上，拿给她自己的报告，一脸温和的告诉她以后可以抽时间来，不用定期来。
“季老师，你知道许老师吗？”走之前，苏弥扭过身问她。
季澜一顿，像是在思考。
“许之舒。”苏弥提醒她。
“怎么了？”季澜笑笑，端起一杯茶送进嘴里，“嫌我的治疗不够好，准备跳槽？”
她难得开了个玩笑，苏弥也弯眼笑笑。
“没有，就是想谢谢他，他给我姐姐治疗的很好，觉得你们应该认识。”
季澜拿咖啡的手一空，几滴咖啡液混杂着奶香差点洒了出来。
察觉到她的异样，苏弥愣了愣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试探着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