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儿,你真想出去闯荡一番?”
许致歉突然听到母亲这么问他,不由得心里紧张。
白发老叟接过话:“我和你娘从小便对你溺爱有加,你不想学的事我们也从不逼你,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从你出生我抱起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天资有限,你娘劝我说勤能补拙,可随着一天天成长,你虽好动却又生性懒散,做事只有三天热度,我断定你不适合走上逐仙之路,你娘也渐渐接受这个事实,我们只希望你做个普通人,以至于你现在的修为别说与骑牛家的那个变态儿子相比,就算是你那不入流的纯阳宫中众多同门都比你的修为高出不少。”
“谦儿,你可曾怪我们?”
“父亲,母亲,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你们当初便已然告诉过我这条路有多么难,可我认为做成一件事不一定非得靠蛮力不可,选择这条路,我至今仍不觉得后悔。我……”
许致谦极为难得收起他那一贯玩世不恭的态度,从他庄重地使用父亲母亲这样的措辞不难看出他的决心。
“咳咳…”白发老叟突然一阵咳嗽,打破了许致谦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庄重氛围。
旁边的孟慧宁望着许致谦脸上满是慈祥,转头狠狠瞪了一眼白发老叟,后者慌忙避开妻子眼神,不自觉弯下头。
“真不知这西月老道给你们父子两灌了什么**汤,让你如此坚定,当初我就说此人奸诈异常,坚决反对把你送进纯阳宫,可你爹说要是不去纯阳宫就把你送进点苍山,我几经思考,真要是去几千里之外的点苍派,不知几年才能见你一次,还不如在眼跟前的纯阳宫比较放心,谁承想竟是把你推进魔窟,最终还是难免要往点苍山,娘心里悔啊!早知道还不如……”
不等白发老叟和许致谦父子两出言安慰,孟慧宁缓缓起身,抹去泪水,悠悠开口:
“也罢,既然躲不掉,那就随你去吧!大不了为娘的护你一辈子就是,只是谦儿,你此番离家前往点苍派,你可知道这点苍山在何处?一路上得经过什么地方,该在哪落脚,准备去多久?带些什么随行?这些可有详细规划……”
许致谦听着母亲的话,开始越听越来劲,可随着孟慧宁这么一件件地细说下去,他的头头越来越大,还没坚持到最后就完全懵了。
他自小便在芳村长大,在去纯阳宫之前,从未出过远门!走得最远之地不过十一岁那年,沿着流溪河的河渠追赶父亲给他新做的木板凉鞋。
当时他正在河岸边捉螃蟹呢!没想螃蟹没找着,倒发现一条腹背通黑直有他手臂般粗的蛇,正张开大口把一只人头大小的癞蛤蟆慢慢地吞到腹中,吓得他慌不择路,撒腿就跑。
他这不跑还好,刚跑不到十来丈,便摔了一跤,原来鞋上染水又混合着泥土,变得奇滑无比,他这一跑哪有不摔的道理,一只鞋便掉到水中,顺着河道漂向下游,还好这水流速度也不算快,他这样一边跑一边找来木棍到水中捞鞋,就在他好不容易捡起鞋穿在脚下转过身之际,发现老爹居然站在他的身后,手臂上缠着一条小蛇。
许致谦才知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跑出了三十来里地,幸好这是另外一个村的村民开凿的水渠,否则木板凉鞋掉进流溪河哪能拾回。
想到这些,加上师父给他描述的大好前途及那封书信,许致谦不由得对外面世界充满憧憬,佯装好奇样子,叹息一声道:“唉!俗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
还是娘亲心细,竟能把儿子未想到的都替儿子给想周全了!我这不是头一遭出远门吗?您老也算是帮我省去许多功夫!儿子在这感谢母亲大人了。”
说完对着孟慧宁深深一躬,低头暗自得意。
孟慧宁哪会不知儿子的小心思,也不揭穿他,装作不知地问道:
“你可知我们所处的地段归哪个势力管辖?你可知这世间有哪些名山大川不得擅入?哪些人不能轻易得罪,你可知天有九重高,地有八荒阔,人分三六九,仙有…”
白发老叟突然打断妻子孟慧宁的话,也不待许致谦回答,补充道:
“这些我都不曾对谦儿说过,这方圆几十里,除了你我二人与那骑牛的,都是普通人,你不说我不说,骑牛的连对他儿子都是遮遮掩掩的,又怎会告诉谦儿这些呢?他哪会知道!”
白发老叟把目光看向许致谦,眨了一下眼,“臭小子,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