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将书合上，放回了桌上。
“警部，你难道没有看到这些街灯是怎么点亮的吗？”
“毛利”用严肃的声音这么说道。
“怎么点亮？当然是通电吧？”
“不，明治时代的灯最初通的并不是电，而是瓦斯，这本书里就有写道。”
伏特加笑着进行了补充解释。
“咦，瓦斯？”
高木刑警重新将书拿起来，快速的翻阅着，“啊，的确写着瓦斯灯！”
“是吗，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目暮警官依然是一脸茫然。
“这本书的最前面有拉页，”
在角落里操纵着蝴蝶结变声器的柯南，嘴角微微上扬，“警官，你打开来看一下。”
“最前面吗？”
目暮警官从高木手中取过书放在桌上，翻到最前面。
“这是什么？什么东西的设计图吗？”
展开在众人眼前的拉页是一张A3大小的古老图纸。
“这是当时安装瓦斯管道的设计图。”
“哦……的确，说到街灯的话，车马大道、江神原市厅大楼前这些地方的瓦斯管上做有标记。”
设计图上用细线绘出了当时的城区和道路，也用圆形记号在要安装街灯的地方详细的作了标记。
“警官，你难道没注意到什么吗？”
伏特加又向目暮警官问了一次。
“不，没什么……”
目暮再次不解地歪了头。
就在这时，探出身子查看设计图的高木猛地瞪大了眼叫了起来——和目暮警官这种老一辈的刑警不同，高木他们在警察学院的时候，会有认图纸方面的培训。
“警部！元町先生的宅子，户田先生的宅子，还有伊势真秀被杀的江神原公园的电话亭附近，都有当时的瓦斯管经过！”
“什、什么？！”
目暮警官因为高木的话猛地将脸凑近了设计图，眼睛瞪大了。
“的确如此，发生的第一起杀人事件是在车马大道边的户田先生的住宅里，那原本是最初将瓦斯灯引进江神原的普兰的住宅。”
“毛利”继续进行着说明。
“嗯，这张古老的设计图里也写着普兰的住宅。”
在高木刑警的帮助下，目暮警官确认了设计图上写着的普兰住宅的文字。
“接着被杀的元町先生的玩具博物馆，是在当时的市厅大楼旁边，那里也是江神原最初通上瓦斯管的地方。”
“是这样！”
目暮警官一边看着桌子上展开的设计图，一边深深地点了头。
“到江神原的历史博物馆问了对当时瓦斯知之甚详的人后，据说当时江神原为了用瓦斯在室内照明，会在家里的墙壁埋入3/4英寸的瓦斯管。”
“嗯，然后呢？”
目暮警官从设计图上抬起头，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了“毛利”。
“很简单……犯人利用在百年之前就已经铺好，现在却几乎完全被人遗忘的瓦斯管道，往户田先生家的地下室灌入了大量的水，要知道，这瓦斯管的粗细和现在一般家庭的水管是完全一样的。”
“毛利”简单直白地声音回响在房间中。
“并且我先前已经请鱼冢小子调查了户田先生家里的地下室，那墙上的灯全是瓦斯灯。”
“这……”
“确实如此，”
伏特加点了点头，“搭上梯子将那个复古式伞型烟色玻璃灯罩取下来后，里面可以看到直接点火式的瓦斯管。”
“直接点火？”
“嗯，是在瓦斯管口直接点火的初期型瓦斯灯，英国的不少古老街区以及乡下的城堡，一直到现在都还有使用。”
——伏特加之前所说的MI6到现在都未能查明的真相，就是他当初利用这样的瓦斯管道释放了神经性毒气。并且他当时的临时搭档，还就是MI6向组织派出的卧底，代号“司陶特”。
“这、这样啊。那么，也就是说从瓦斯管口喷出了大量的水？”
“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那个竟然是瓦斯灯，我还一直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复古造型的电灯而已……”
目暮警官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盏灯装在很高的地方，而且又被伞型烟色玻璃灯罩完全挡住，光从外面看是无法判断出是电灯还是瓦斯灯的。而且现在很流行这种复古造型的电灯，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它有什么不对劲。”
在伏特加穿越前，他所生活的华国有一个古老的形容词，“灯下黑”，无论是字面意思还是引申意，放在这起案件中，都再合适不过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
“那个房间的电气照明只有装在音响和喇叭前面的壁灯而已，据佣人所说，户田先生常常以自己的宅子是曾给江神原引入瓦斯灯的普兰的宅子这件事为荣，所以他将当时的瓦斯灯在地下室还留了四盏——并且它们是现存最古老的，当然了，因为现在不再供给瓦斯，也就无法使用了。”
“这样啊……”
“毛利”接着伏特加开口道：
“还有一个最大的盲点，就是地下室全泡在水里后，谁都会害怕漏电，所以自然会离灯远远的，就连鉴定人员也不例外。”
“的确是这样……”
高木想到了当时自己在地下室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很担心漏电的问题。
“但是，那么大量的水又是从哪里来呢？”
想起这一点的高木又抬起头问道。
“根据这张设计图，沿着当时的瓦斯管道走的话，在距离户田先生宅子一千米左右的空地上，有新的挖掘痕迹。我让鱼冢小子用铲子重新挖开后，在里面发现了当时的瓦斯管。瓦斯管虽然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东西了，但因为江神原的土是粘土，所以即便地面上的日晒雨淋使得地下的瓦斯管生了锈，也还是能用——恰好，空地附近的路边上就有消防栓，犯人就是把消防栓打开，往瓦斯管里注了水。”
“消防栓啊……是这样啊……”
目暮警官低声自言自语着，抱起了手臂。
“犯人事先进了户田先生的地下室，将瓦斯灯的开关打开。而留有当时的瓦斯灯的，在那附近就只有原来是普兰宅院的户田先生家的地下室，所以往旧瓦斯管里注入大量的水时，也只有户田先生的地下室会有水流进去。”
“顺便一提，因为瓦斯灯的开关很小，平常又不用到瓦斯灯，所以就算上面有什么变化，户田先生也注意不到。”
“嗯，的确，”
目暮警官点了点头，“平常不用的东西是很容易忽略。但是，看到灯里冒出水来之后，为什么户田先生不逃走？”
“他不是不逃，而是不能逃。”
伏特加单手插兜，嘴角微微上扬，被墨镜所遮挡的视线，非常轻忽的落在了在场中的某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