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水泥裂出各样纹路，走在地上咔擦作响。
头顶照明的大灯也是昏暗，时不时闪烁两下。
没有电流通过的声音，他自己便是房间中声音唯一的发出源。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不对，还是有东西的。
吴冬临的余光扫到了床头的一条痕迹。
那是一条淡红色痕迹，大概只有手腕粗细，像是蜗牛爬过留下的。
它从地面流到床板上，最后探入被灰尘盖成灰米色、不再透明的灯罩后。
破损的边缘后，似乎能隐隐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在蠕动。
那肉团在镜子中复活了？
但在感知中，那区域像是一团黑洞，无法探知到内部。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吴冬临只是迟疑了一刻，并没有靠近台灯，只是缓缓向后退去。
室内没找到合适用的防身武器，在不确定那是什么的情况下，必须多加小心。
他退回到通向走廊门边，尝试性地摸向门把。
吱吱——
伴随刺耳之声，门只是虚掩，他只是一碰便向外敞开，露出在现实中也一样存在的走廊。
如果虚拟世界不稳定，那么由其构筑的鬼境一类是否也会越发不稳定？
他探头出去，走廊也是同样一副陈旧的模样，昏暗的灯光在头顶闪烁，时不时照亮一小片区域。
然而左右看去，长廊两侧一直单调延伸，一模一样的房门，根本看不见尽头。
鬼打墙，又来了。
如果枫月冯阳在的话，绝对是他俩发挥的好地方。
可惜寻人启事不再自己身上，现在能用的只有染血铭牌，实在不行勉强算上沾了那玩意儿体液的布，手头能用的只有这么多。
不过他还有另一注意到的地方，就是走廊两侧的玻璃。
它们虽然肮脏，但还是有多余的亮光隐隐从此后透出。
外面还有东西。
说不定是个破局的方法。
小心凑近窗户，吴冬临用袖子抹了抹玻璃。
出乎预料的是，主要的灰尘似乎都在内部，他一擦衣服就黑了一层，反而是外层全是雨点留下的痕迹。
在正对窗户的位置是一盏路灯的顶部。
它的外壳漆黑镂空，像是西部各国时期的装饰性路灯，灯罩是磨砂白玻璃，因污渍而显得朦胧。
实际上他无法分清究竟是其中的灯泡发光，还是玻璃本身在发光。
再往下看，路上无一行人，马路和人行道上覆盖着一层薄灰，枯萎的行道树枝干张牙舞爪地伸向纯黑的天空。
零星路灯树立在街道上，像是深海中的信标般，以一块块圆形光斑照亮地面。
在其之后，还有其他林立的楼房，和现实中完全相同。
这是什么地方。
他唯一能联想到的只有咖啡厅的那次。
“浅层鬼境？”
他不太能确定，当时咖啡厅窗外是一片黑，如今自己感知有了提升，看到窗外之物自然正常。
之前49和枫月都提到过街上很危险，不能随意出去，或者说街上有比楼里更危险的事物。
“上次是靠处刑者的物品，寻人启事也能穿过鬼境，但我怎么出去？我连浅层鬼境的基础概念都不清楚！”
心一横，他摸着后脑，几步跑回房间，直奔台灯而去，一手抓了把药塞进嘴里。
清气略微驱散了心底的不安和烦躁，他的手心已经浮现出一小块铁皮的模样。
快速跑回房中，他的感知扫过床头，神情一滞。
灯罩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