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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 第2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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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的供词里,可是她们主仆二人一起救的人,还在尼泊在京城的行刺,也是她们主仆做了照应帮凶。而芦花只是个丫头,那姓姜的才是真正的主犯,才是罪可当诛!”

“我原本是想着,侯爷与那女人牵扯至深,所以不曾动她,想先审审芦花再说,结果那女人果然狗急要跳墙了。如今叫了侯爷来,也是想先听听侯爷的说法,再确定这女人该如何处置。既然侯爷只是一味的纵容偏袒,那我也不想多说。总之她犯下这样的大过,我定然容她不得!”

程向腾冷笑,“嫂子不用老拿妩娘的身份说事儿,她从前是什么出身都不要紧,我都不在意,又何须嫂子心里嘴上的挂着?何况,她如今身份早不同了。还有芦花儿,她虽是个丫头,那也是妩娘的丫头,和程家和嫂子都不相干。嫂子拿了别人的丫头重打重罚的,这是明着欺负妩娘对吧?嫂子欺人在先,有什么好气极败坏的?”

“至于她们主仆有没有罪过,还是那句话,拿证据说话。嫂子不是说尼泊还活着,还有供词在吗?我怎么记得,很早的时候,烈哥儿就说尼泊在他刑讯时没扛住人没了?是嫂子在说谎还是烈哥儿在说谎?嫂子何不跟烈哥儿对对口风再来不依不饶?”

···

若是以前,程向腾从来没有这么带着冷嘲热讽,带着厌烦不耐的同郑氏说话,毕竟这是他的长嫂,他尽量在心里,更在面子上,一向保持着敬重。

郑氏从前,也确实行事很有些磊落作风,爱直来直去堂堂正正。比如她不喜欢小唐氏所为,与他们意见相左时,她就那么将事儿捅到太后面前去了。

程向腾虽然心里有埋怨,但也谅解她的行事风格。

所以之前程熙摔马,既然没找出确切证据,程向腾便没多怀疑他们大房。

但现在,却不同了。

就在前天,程向腾一直追查的那个小丫头,就是在小唐氏没了时,跳出来英勇撞头的那个翠纱,终于有了消息。

那小丫头入府甚短,在府里无根无基,一直查不到与她相关的背景。偏口舌伶俐,头脑清晰,还果敢无比以死相激。虽然最后查出来确实是燕姨娘下了手,但那丫头也太过反常了。

程向腾让人将翠纱入府前后的事儿都细细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线索。她是人伢子亲自从某某乡间收上来的,那家父亡母在,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家贫寒无依,不得已卖儿卖女。

细查过,这些都对得上,没问出什么不妥来。

直到前天,他的人再一次找那人伢子细问时,那人伢子仍然反复说的都是关于翠纱日常的鸡毛蒜皮。——每次找她,都没有明说要查那丫头的什么,只是让她一遍一遍回忆关于那丫头的言谈举止一点一滴。

那人伢子见自己经手的丫头出了错,还关乎上人命了,也是吃惊,对方又是侯府,哪有不配合的,每次都绞尽脑汁地回想,喷尽唾沫汁地叙说。

说那丫头是个好的,懂眼色又勤快,十分能干,刚买来时,是和其他几个小姑娘一起,跟着她住在她家里的。

但她说起了一件小事。说有一天她们几个丫头一起打闹说笑,不知为何围着那翠纱又挠又掐,那丫头急了,忽然怪腔怪调的说了一句话,她也没听清是什么。后来问那翠纱,她笑说是跟另一个丫头学的。

那人伢子当时就半象不象的学着说了一遍。等这话辗转听到程向腾耳朵里时,却让程向腾一下子就愣了。

他听得懂,那是西北方言,骂人的。

再找另一个丫头查问,那丫头根本不是西北人,不会西北话。

也就是说,是翠纱自己会西北话,玩闹中情急之下失了口。

西北人!

干净利索的背景,顺顺利利的进府,心甘情愿的去死,这些,谁能让她做到?

这丫头虽然死时不过一场挑拨,让唐家彻查小唐氏死因,她本人并没闹出太大妖蛾子来。但这件事儿对程向腾来说,比出动军中将士带走芦花还让他心凉。

如果尼泊真的有过胡乱攀咬的口供,那郑氏私自拘了芦花查证,情理上也是说得通的。

但内宅儿府第之中,竟然就这么安插死士?这还是家么?这真的还有骨肉亲情之念吗?

程向腾默默回想了一遍郑氏回府后,府里所发生的一切,以及她的所有行事。——查小唐氏死因时,不是有人试图污陷程熙吗?虽然看似郑氏并没有在那时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但人家既然是能耐人,自有不动声色的法子。

郑氏回京的时日不多,为了爵位闹腾,程向腾是理解的。长兄不在了,她寡妇失业的也不容易。所作所行不过是为孩子将来打算罢了,虽然急切了些,对他不信任了些,行事自说自话了些,但到底也没有多出格。

可是如今,他再也没法去那么想了。

程向腾默默的,又亲自安排了一遍程熙和武梁他们的护卫。他知道,他们母子才是别人“关照”的重点。

他也没有立刻要求郑氏放了芦花。忍了这么两天,因为他在等充州那边的消息。

···

通敌这等把柄在手,程向腾态度还自始至终毫不软和,一副有恃无恐样子,令郑氏心下相当疑惑。所以她也没有和程向腾再多纠缠,只转头让人加紧审问芦花,争取早日拿到口供,她就有凭可依了。

结果芦花还咬牙死不招认呢,郑氏却很快收到充州那边传来消息。那个尼泊,被他们费事遮掩地从京城转移去了西北的尼泊,处于他们相当严密保护下的尼泊,被人抹了脖子了。

西北充州,不只他们大房人脉遍布,程向腾程侯爷,在那边也是路子溜熟的。

尼泊死了,死无对证,他之前留下的供词,都变得没了可信度。——釜底抽薪,郑氏没戏唱了。

芦花招不招供,都已没有意义。再拘着她,徒余后患而已。郑氏已经考虑主动放芦花了。

结果后患说到便到,比她的动作还麻利。

——郑氏的二儿子程煦,带了两个随从出门。好好的在街上走着,忽然被人蹿出来一掌刀劈在后脑勺上,当场昏倒在地。

程煦虽然外表长得斯文,但功夫也是从小开练的,也还不错。两个随从,也个个是有身手的。结果仍是被对方一招撂倒,并且那人得手之后旋身即走,他们主仆三人竟是连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想也知道,定然是位江湖高手。

郑氏吓出一身的冷汗。

程煦虽然是成年人了,但在家里,有郑氏有大哥程烈在,一向大事小非都不由他作主。并且他回京城时日尚短,又不曾惹过大呈儿,他能得罪旁的什么人去?还请得动江湖高手?

想来想去,深觉干出这事儿的,非武梁莫属。那女人混江湖的野路子,又有些银子,很可能撒气泄愤耍阴招不走正常道。

那是在大街上出的事儿,程煦的随从当时就报了官了。五城兵马司,京都府尹都立了案。奈何泱泱京城,要找个连样貌都不清楚的人,谈何容易。

官爷们事后还劝郑氏来着,“二爷少已经醒了就好,夫人且想开些。那人既然身手如此了得,若想取人性命,当也易如反掌。现在只是将人打晕,想必没有夺人性命之心,夫人当庆幸才是……”

郑氏恨恨。深觉他们孤儿寡母的,这是要受尽他人欺负不成?身在堂堂侯府,竟然横生无人可依之感。

心里不但对京城的人,连带的对整个京城都越发反感起来。还天子脚下呢,竟然就这么任由肖小横行?要是在西北,要是在充州,倒看看有哪个敢冲他们母子横横眼。——混忘了她家男人是在哪儿死的,只把充州当作自家乐土。

郑氏颓然。她如今的感觉,和武梁是一样一样的。她觉得自己输了,这一回合,她只能徒留笑柄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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