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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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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月,  便进入夏季,天气渐渐热起来。

如今,阿圆每日下学皆是被萧韫接回澜苑,晚上在澜苑歇息,  次日一早便再送去书院。

萧韫如此安排,  一来督促她的学业,  二来小姑娘放在自己身边照顾,放心些。

因此,  厨子每日都变着法儿地做好吃的喂阿圆。

不知不觉中——阿圆又长胖了。

起初她没发现,还是早上婢女帮她穿衣裳时,  说了声:“咦?小衣已经穿不得了,  回头得让绣娘再做几件。”

“不是上个月才做的吗?怎么就——”

阿圆不经意转身,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她胸口的地方几日不见,  似乎又长了些。

她苦恼:“姑娘家都得这么长肉吗?穿衣裳都不好看呢。”

阿圆十二岁开始,  身子就慢慢变化,  起初不大明显。可这些日子吃在澜苑住在澜苑,肉眼可见的变化极快。

她阿娘说,  每个女子长大都得这样,  要开始穿小衣了。阿圆没觉得什么,毕竟她上头还有个姐姐,她姐姐长身子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彼时比她还凶猛呢。

可让人难为情的是,  这会儿半大不大的,穿衣裳就比较尴尬。

“桃儿姐姐,”阿圆问婢女:“可否勒紧些?”

“为何要勒紧?”

阿圆羞赧道:“这样不好看呀。”

前几日入夏,沈哥哥才送了她许多好看的衣裳,  可因为身子的变化,她总觉得怪不好意思。

婢女笑:“姑娘可别这么想,这里不能勒,对身子不好。”

“怎么不好?”

“会长不大。”

阿圆理解岔意思,以为指的是自己会长不高,她立马就不敢勒了。

就这么的,阿圆在澜苑看书写字、吃饭睡觉,然后悄悄长大。

有时候萧韫亲自教她,有时候谢弘瑜会过来。

自从她在澜苑住下后,谢弘瑜来的次数比较多,且几乎是挑她下学的时候。美其名曰教小徒弟作画,然而经常逗她,有时候逗得烦了,阿圆恶向胆边生把他撵出书房。

偶尔,风和日丽的日子,萧韫会带她去马场跑马,那时候不用读书也不用练字,是阿圆觉得最欢快的时光。

只不过时光短暂,进入夏季后,连续下了多日大雨。

阿圆不喜欢下雨,她坐在廊下看了会书后,叹气。

“沈哥哥在何处?”她问婢女。

“公子在书房,”婢女说:“这会儿与人谈事。”

“哦,”阿圆又问:“是不是每日都有人来找沈哥哥做文章?”

婢女不知如何解释,便只有点头。

“沈哥哥近日好像变得格外忙了些,”阿圆兀自嘀咕:“我昨日吃晚饭时都没见着他。”

“姑娘想公子了?”

“嗯。”阿圆点头,有点想呢。

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廊下,青石板上溅起颗颗水珠,水珠如珍珠般散落半空,然后又不见了。

想了想,阿圆把书交给婢女,说:“我去见沈哥哥,晚饭等会回来吃。”

她提着裙摆,沿着游廊跑。

小姑娘穿着身藕茎绿的云雾烟罗襦裙,如暮色精灵消失在雨雾中。

等到了萧韫的书房门口,陈瑜说萧韫还在忙。于是,阿圆百无聊赖,索性上了阁楼。

阁楼是萧韫的藏书阁,宽敞干净,再往上走,还有一间观景轩。

小轩四面是大大的格窗,阿圆觉得闷,便让仆人把南面的格窗打开,有细细的雨丝飘进来,但不影响观景。

南面窗户望出去是一片竹海,此时雨落在竹海中,发出莎莎的声音。

喧闹而静谧。

阿圆不是头一回来这,事实上她已经来过多次。藏书阁是个幽静的地方,这里除了书,还有许多乐器。

比如古筝、古琴,博古架上还放着一些玉笛以及编钟。

阿圆知道萧韫喜欢古琴,有一次她听他弹过。她走到古琴边,随手拨了两根弦,然后转身对小厮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在这坐一会。”

小厮出去后,阿圆又拨了会弦。弦音很好听,但苦于她并不懂弹琴,因此拨曲不成调,便放弃。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见萧韫还没结束,阿圆去藏书阁找了本书来看。

萧韫到的时候,夜色渐渐暗下来,小轩点了灯笼。

他缓缓走上楼梯,转眼就看见小姑娘已经躺在软榻上睡着。

书盖着脸,一只腿不老实地搭在软榻扶手上,使得藕茎色的烟罗裙摆如瀑布似的落下来,一半铺陈在地上,堪堪勾勒了点少女窈窕身姿。

雨丝连绵,夜色朦胧,灯下映着豆蔻少女,如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

小轩的地板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响声,阿圆听见脚步声,立即掀开书卷。

“沈哥哥你来啦?”

“你没睡着?”

“我在听雨呢。”

萧韫莞尔,走过去,坐在对面的圆凳上,问:“可听出了什么?”

“想起了秦观的诗句,”阿圆说:“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最是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谁都逃不过,萧韫年轻时也曾为春风秋月作过许多酸诗。

为此,他忍俊不禁。

“阿圆也有忧愁?”

“沈哥哥笑什么,”阿圆不满,嘟哝道:“人活着,谁没忧愁呀。”

她忧愁多着呢。

“哦,”萧韫轻笑:“说来听听。”

“无聊生闲愁。”阿圆说:“反正挺多,不说也罢。”

她明艳的面庞白皙,映在灯火下俏生生的,连说愁绪都说得稚气。

“原是觉得无聊了?”萧韫说:“哥哥这阵子有些忙,等忙完了,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阿圆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过了会,萧韫问:“找我有何事?”

“没事啊,”阿圆声音软软糯糯的:“就是有点想沈哥哥了。”

她说着这话纯粹是出于一种亲切的依赖,但听在萧韫耳中有那么一刻,闪过一丝微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一瞬即逝,萧韫并未深究。他问:“吃过饭了?”

阿圆摇头。

“往后不必等我,饿了就去吃饭。”

“嗯。我知道的,”阿圆笑得狡黠:“可我没饿呢,我来之前吃了许多糕点。”

“沈哥哥,”阿圆突然起身,走到博古架上取了支玉笛过来,问:“沈哥哥也会吹这个吗?”

“会一些。”

萧韫的“会一些”,实属谦虚直言。他从小师从名家大儒无数,十八般武艺不说样样精通,但皆有所涉猎。而萧韫此人聪慧,凡事一学便会。

恰巧丝竹管弦中,笛是他最为擅长的。只不过,并不常吹笛。

下一刻,阿圆讨好地凑过来,央道:“沈哥哥能不能吹一曲听听?我听过这个声音,比古琴好听呢。”

陈瑜等在下头楼梯口,两人在小轩的说话声窸窸窣窣地传过来,而阿圆的这句让他听得清晰。

陈瑜心下大惊,褚姑娘不知道殿下的事,可他是清楚的。

殿下奏笛师从并非旁人,而是已故的嘉懿皇后,也正是殿下的亲生母亲。嘉懿皇后是奏笛的高手,因此殿下学得自然不差,而且殿下最喜欢的乐器便是笛。

只不过,自从嘉懿皇后去世后,就再没听殿下吹过笛了。竟不想,今日褚姑娘问出这么句话。

陈瑜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良久,传来阵悠悠的笛声。

此时,雨丝已经渐渐变小,暮色也渐浓,也不知是周遭过于安静还是怎么,阿圆听萧韫的笛声,莫名有点难过。

他站在窗边,朦胧夜幕笼罩在他身上,令他原本高大的身躯显得单薄,索漠轻寒中萦绕着些许怅然和孤独。

阿圆曾听沈哥哥说他寄人篱下,还欠了许多债。可前程往事如何,她没有问,沈哥哥也没说。

她想,沈哥哥心里肯定装了许多事。

过了会,笛声在淡淡的雨丝中飘远,阿圆回过神来,见萧韫仍站在窗边没动。

“沈哥哥?”她出声问:“你家人在哪里?”

萧韫怔了片刻,转身道:“为何问这个?”

“没听沈哥哥说起过呢。”

萧韫淡笑了笑:“我母亲已经故去。”

“哦,”阿圆心揪:“那父亲呢?”

萧韫没回答,而是在一旁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怎么?”萧韫一眼就看穿她心思,好整以暇地问:“心疼哥哥?”

“嗯。”阿圆老实点头,又问:“沈哥哥为何欠债?”

“今日怎么如此好奇?”

“就想知道嘛,我不喜欢沈哥哥刚才的样子。”

“刚才什么样子?”萧韫不解。

“没什么啦。”阿圆说:“刚才哥哥的笛声,我听着好像有许多忧愁似的。”

闻言,萧韫轻笑起来。

起初是浅浅的笑,而后越笑越大,胸口闷闷地震荡。

阿圆嘀咕:“有什么好笑的,我说错了么。”

“没错。”好半晌,萧韫停下来,朝她招手:“丫头,过来。”

阿圆起身,挪过去,也不用他开口,就主动把脸凑过去给他捏。

这回,萧韫用了点力,捏得阿圆生疼。

她打开他的手。

就听萧韫说:“阿圆放心,哥哥虽欠了许多债,但娶媳妇的银钱还是够的。”

“”

谁要问你这个。

“到底多少债?”阿圆问:“沈哥哥这辈子能还完吗?”

萧韫静静地喝了盏茶,眸色如夜幕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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