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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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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五六个年头,在这段光景里,刘云兰在刘府里被精心照顾着。他作为刘老爷唯一一个男孩,自然从小得到了刘旺男更多的照顾,几乎每天都要抽出时间陪着自己的宝贵儿子。黄玉兰更是不用说,看着刘云兰是捧在手里怕疼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从婴儿时期每天要把放孩子的木篮放在自己的视线以内;还没到二岁就开始织着儿子几年以后穿的衣服了。

她记得始终不是大小姐,每当和刘老爷腻歪的时候,总细心地问一句,“老爷,妾身卑贱,你有时间还得去东房看看夫人。”刘旺男随意地应了一声,又和黄玉兰腻歪在一起了。

一天黄玉兰在里屋叠着衣服,刘旺男突然跑了进来,从背后捂住了黄玉兰,故作神秘地说:“玉兰,老夫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自从你生过孩子后,太辛苦了,老夫让你高兴高兴,走,出去老夫让你看看。”黄玉兰发嗲地应了一声,“是的,老爷。”缩在刘旺男的怀里,像一个被俘获的小鹿,往前踟蹰着。黄玉兰感觉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快到院子了,那一双大手还是温柔地捂在前面,黄玉兰撒娇地往前一蹿,那眼缝便打开了,在她眼前的是一架刚修好的秋千,黄玉兰惊喜地“呀!”了一下,那早就忙碌地疲倦的神情又立马来了精神,她愣住了几秒,接着忙说着:谢谢老爷。黄玉兰回头看着笑眯眯的刘旺男,刘旺男静静地回着:上去试试。

阳光暖乎乎地照在上面,把上面烤的十分温暖,仿佛一个最温暖的爱巢。

黄玉兰像个新奇的小姑娘,这是他们村里第二个秋千,之前是黄大贤给她做的,只不过那个是用废了的柴火做的,虽然黄大贤尽量把那木头磨得圆滑的发光,又怕黄玉兰坐在染脏了屁股,在上面抹了几滴蜡油,但由于木头本身又短又窄,坐了仍然不怎么舒服,年幼的黄玉兰坐在秋千上,叔父从背后推着秋千,那小秋千就如同一架顽强的小船,在风里摇摆着,黄玉兰坐在上面,那两只小嫩腿迎着风荡了起来,整个人也“咯咯”地笑着,在风里颤着,黄大贤就唱着:“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如今这世上爱他的人已经有了两个,刘旺男托人从镇上买来完整的杉木,找了村里最会经营木匠手艺的木匠李来做这把椅子。木匠李原名李一,由于鬼斧神工的木匠手艺,人们已经忘了他的原名,都叫他木匠李。

这木匠李简直就是天生老天爷钦定的木匠手,别的小孩还在“哇哇”哭叫的时候,他就自己天天掰扯着那些家里那些不用的废柴火,还能做出有模有样的小木具;待到有钱家的娃儿去读书的时候,他就被隔壁村的王老木匠看上了,说他小子是个天选之子,便跟他父母说明来意后将他带到隔壁村去学手艺了。

人们只知道木匠李回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会做了。上到大气端庄的木桌,小到雕刻花纹的拨浪鼓,都在他的手里栩栩如生的呈现出来,木匠李的小屋里充满了一句句客套的拜托和带有商意的讨价还价。渐渐来找他打木活儿的都能排队到村口了。

刘家夫人宋氏从里屋里探出头来,她看着刘旺男和黄玉兰嬉戏玩耍的景象,气得咬牙咧嘴,心中谩骂着:这个狐狸精,勾走了老爷的魂,真是坏我好事。这个宋氏是刘旺男唯一的正房夫人,也是刘旺男父母找媒人许配给刘旺男的妻子,刘旺男那时年二十有五,考了三次都未中,成了落榜秀才,父母便给这个不通儿女情长的儿子许配了一个算得上知书达理的隔壁村的宋家小姐。

夫妻二十余年倒也亲近,没有什么缝隙。直到黄玉兰踏入府中,刘旺男便好像把宋氏打入了冷宫,除了表面上的相敬如宾,已经足足一年没有同房过了。宋氏看得越来越气,心里便窝起火来,那一团火焰直烧到心头,直涌入大脑。她恨自己没有为刘旺男生下一个男娃,而这个是由上天决定的,她这个小小的妇人家又如何做的了主呢?

她是一个佛教信徒,曾去过佛寺,虔诚地跪倒在弥勒跟前,但终归是无果。她想起自己想要报复黄玉兰的孩子刘云兰,趁其不备将孩子丢入井底,一了百了。但转念一想,这孩子不仅是黄玉兰的,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刘旺男的,她想起丈夫失去自己至亲的痛心疾首,又想起那样做到了极乐世界也无法向弥勒交代。她叹了口气,既然无法挽回丈夫的心,自己生的女娃又嫁入隔壁村子,自己父母也已过世,在这孤单的世上,举目无亲。她走到自己的卧房,那以前和刘旺男同席共枕的床榻已冷清似冰,她望着曾经父母带来当做嫁妆的铜镜,那里面的女人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却多了几丝青丝,那双水灵的眸子也变得浑黄,年轻时不算十分白嫩但仍就称得上标志的脸蛋已变得又黄又干,像一层老树皮附在骨架上。

她呼唤了自己最信任的丫鬟,让她砌了一杯她最喜欢的桂花茶,她让丫鬟出去,将自己的房门从里面销上。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所有的声和光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了,留的空空荡荡。她闻了一鼻那桂花茶的味道,是那童年的味道,当时还有陪她上山采花的妈妈;那是青春的味道,当时还有深深爱着她的刘旺男陪她。现在她一无所有,只剩下人老珠黄被人抛弃。宋氏选择了一条成婚时候作为嫁妆的绸缎,搭了一把椅子,然后将那条不紧不松的绸缎用力拧成结结实实的绳子,一把绑在那高高的房梁上,只留出一个小小的圆圈。她把自己的头放了进去,闭上眼睛,她这辈子没有做过坏事,她好向佛祖交代了。

她蹬掉了脚下的凳子,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四周都安静了,她被吊死了。

发现宋氏尸体是在那天晚上,每天晚上给宋氏送饭的丫鬟喊了几遍都没应答,以为宋氏睡着了,就重重地敲门,过了许久也无人应答。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与宋氏关系最好,平时约定好了晚上送饭,宋氏也总是等着她把饭送来,她知道宋氏不会睡得这么死的,她慌了,喊了平时喂猪拉马的下人哑巴李,那家伙空有一身力气,时时感觉自己在刘老爷家都没怎么用力气干活。正好那丫鬟找上来,何不在小姑娘面前表现一番,也好讨个欣赏。他横侧过身子,将那头往里一缩,便往那门上撞去,还不到三下,那门便“呼哧”一下开了。

眼前的景象便呈现在了眼前,那妇人眼球好像凸了出来,头部像被拧断的黄瓜,被绳子掉着,舌头由于剧烈喘气被咬断,一摊子血便从她嘴里流了出来。哑巴李吓得瘫倒在地,用手撑着地往后退。那可怜的丫鬟“啊”地大叫起来,那声音传过整个刘府,她感觉天昏地暗,正好一脚被那耸起来的门槛往后一绊,那后脑勺飞快地落到那石头上,像鸡蛋撞破了似的,脑黄跌了出来,毙了命。

哑巴李吓得连跑带爬的跑到了李四住的窝棚旁边,用劲力气地敲打着那只能伸出一个头的小门,李四跟村里的寡妇刚野合完,正准备睡觉,只听那“咚咚”的敲门声,烦躁便涌上心头。抬头一看是那高大的哑巴李,只听得他那“呜呜啊啊”的声音,手指直指宋氏的屋子,李四本来想关上门回味与那寡妇的**之事,但一想这哑巴李急着找他肯定有事,就跟着哑巴李一同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到了宋氏的屋子,在天已暗的情况下,是很难在远处看清的,凑近了才看到那丫鬟倒在地上的尸身,李四大叫了一声,又望了一下屋子里那宋氏掉在房梁上,那双凸起的眼睛还在瞪着他,他蹦了起来,飞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屋子。李四跑到那刘旺男和黄玉兰同住的那间屋子,扯着嗓子大喊着:“夫人死了!夫人死了!”一边在用最大的力气敲打那扇门。

那里面的刘旺男正搂着黄玉兰睡觉呢,忽然从梦中惊醒,套上那平时在家多穿的布衫布裤,便猛地坐了起来。黄玉兰也惊醒了,坐了起来。老爷慌忙地打开了门,只看见李四在那站着抖得厉害,“你说什么?”李四颤抖地回着:“夫人死了?”刘旺男拎起李四的衣襟,平时文雅的谈吐也变得粗犷起来,“狗日的,你尽在骗我!”李四被拉扯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断断续续的言语,“老爷,我亲眼所见,小的哪敢骗老爷。我这就带老爷去看。”李四带在前面,刘旺男和黄玉兰在后面跟着,到了那宋氏的屋子,黄玉兰首先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丫鬟,又看到站在旁边呆傻站着的哑巴李,接着又大叫了一声,因为她看到了吊死的宋氏。刘旺男跨过倒在地上惨死的丫鬟,径直跑向宋氏,把绸缎解了下来,抱着宋氏哭,只听得他在那里喃喃:“我的偏心害死了你啊。”接着又在那里哭了起来,眼泪有真有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整个村子里都传遍了,都知道了刘老爷家结束了两条人命,全部都议论疯了。那些老人嗑着瓜子围坐在藤椅上,把宋氏的死都说的神乎其神的。有说她真有大小姐范儿,死了还不忘带一个丫鬟下去;有的说上一世宋氏是冤魂就是坑害刘旺男的,嫁入这么多年还不如大脚女的小妾能生男娃。只有一个人乐疯了,他正在盘算着能赚几两银子,那便是村里什么木活都接的木匠李。像这种大户人家定制一个厚棺怎么也得花上二十两银子,那么他一个棺材就能赚十两银子了,这相当于很多人一年的口粮钱了。

刘府里一改往日庄严肃穆的常态,变得十分荒凉了。布置上了满屋的白色绸带,宋氏和那丫鬟的尸身便置于院子中间,宋氏还戴着刘旺男买的金链,不过那是刘旺男后来放上去的;而那丫鬟却空空挂挂,正如她这一生可怜的经历,从小便由烟**亲带着,母亲被卖到妓院,而她则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一辈子都帮人忙前忙后,最后遭个惨死。

风吹过那两具干燥的尸体,那水灵灵的肌肤就变得干巴巴的,被抽干了水分,那宋氏仿佛一个老树皮,干枯着躺着;丫鬟的脑袋简单被布盖上了,但眼睛却一直睁着,怎么也闭不上。刘府里的每个人都穿戴好了黑色衣服,那胸口的一朵白花是宋氏最喜欢的桂花。刘旺男站着哭着,黄玉兰和一众下人跪在那尸体旁边。小刘云兰跪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回事,拉扯着黄玉兰的衣服,“妈妈,我累了,能不能站起来呀?”黄玉兰没有理睬他。他又忙着问痛哭到沙哑的父亲,“爸爸,你在哭什么呀?”刘旺男低下头,“你姨妈死了。”刘云兰蹦蹦跳跳地问着:“死了是什么意思呀?”刘旺男说:“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随后又不说话了。

又过了两天,好不容易披麻戴孝的时间到了,盛夏的太阳晒得却那两具尸体变了质,一股骇人的尸臭便苍蝇围着那两具已经腐烂的尸体转着圈,可是习俗收尸入棺得有七天,那李四便向刘旺男提了个建议,反正宋氏已经死了,何不先把那木匠李先叫过来,先把棺材事办妥了,把人先放进去,也免得尸体晦气。李四还在那沾沾自喜,想要讨老爷一个欢心。却不曾想刘旺男反手给了李四一个掌掴,把那李四像旋陀螺一样旋了出去,那李四便感到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呆坐着。

刘旺男道:“夫人尸骨未寒,容你这厮在这无礼!”那李四便瘫在地上痴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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