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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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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里暗无天日,反倒是数百年来雨水将那石墙木壁冲的支离破散;狂风将那木头棚顶拔了起来,留出几个不大不小的口子,透出几撮光,打在那些囚犯身上,露出了被廷杖打的烂完了的血迹斑斑,露骨森森;打在那些个罪犯脸上呢,又着实可笑,一个个跟那京剧花旦似的,脸上的气血、活动劲儿都被抽调一空,只剩下皮包骨头,脏烂皮囊。那些个鼠妇,毒蝎伺机而动,就等着好好吸食一番活着的,死了的,先是活着被折磨死了的,先是死了的却又被气得活了过来的人的血,来炖一锅分量十足的火锅。

刘云兰住的那间屋子和普通人家住的别无两样,甚至条件更是优越,那间小屋是重新涂刷好的,好像就是在刘云兰晕倒后的那一天一夜里涂上的,那刚浸满生漆的光秃秃的墙面,绚烂着独特的光辉;地面也是找了又暖和又厚实的茅草垫上的,竟也把那蜈蚣衣鱼暖的冬眠了。

刘云兰吃了那一顿丰盛十足的牢饭,以为那是送行饭,瞧见那些其他罪犯被关在牢子里,大声喊着自己冤啊,不该死啊,心里自是明白了个一二。他心想:父母双亡,该报恩的师傅也死掉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那个跟自己虽然异父异母但情同手足的哥哥。

观察了许久,刘云兰只发现除了自己,只有一个人不在那里吊着嗓门喊冤,他的牢房斜对着刘云兰,那里没有干净的墙壁,也没有舒适暖和的茅草,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的枷将他锁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个头在外面,他望着被雨水凿开一丁点儿的石缝,那里面的光线成了他生命中的全部。

刘云兰觉得好奇,问着斜对面的人犯,道:“你叫什么名字?”一阵寂静,刘云兰觉得那犯人可能没听见,又大声喊着,道:“你叫什么名字?”还是没有回答。刘云兰又觉得那犯人不知道是喊他,重新又言语一遍,“斜对面的先生,你叫什么名字?”那人仍然背对着他的牢房,独自望向窗外,结果又是悄然无息。

刘云兰愤怒了起来,他不在理睬,准备回去睡觉去了,心里倒想:反正要死了,撑死做个饱死鬼,睡死做个懒死鬼,起来也好做一个刀下鬼。

正当他准备躺在茅草堆上再睡一觉时,那人却转过身来,说:“鄙人叫丁海峰。看你进来,不哭不闹,勇气也非凡人可比,怎么进来的?”刘云兰蹿溜地爬了起来,道:“我和我哥哥随同我师父来到这儿做些个木活儿生意,没成想生意太过红火,被人暗算,师父被杀了,我就来高官,却被抓了进来,他娘的狗官,真的剥了他的皮,煮了他的肉喂狗!”那人瞅着刘云兰讲到气愤处,流出泪水,也一齐气愤了起来。

“不瞒你说,我是革命者,我们策划好了这个月的月底在戏台起事,杀进这狗衙门,然后待到革命军过来,我们在里应外合,没想到我们队伍中有内奸,把我们都出卖了......”他的双手握得越来越紧,朝那摇摇欲坠的墙上打去,拳头和墙面来了个电光火石,把那拳头打出了血。

刘云兰很是疑惑,问道:“什么事革命啊?”那人笑笑,“就是打倒那些地主,那些旧官僚,那些欺压老百姓的恶人。”刘云兰不言语了,他不敢想这样的世界,他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往日见到满是乡绅,军阀欺压屠宰百姓,从没见过什么清正廉明的好官:也从不敢想,因为他那亡故的父亲就是地主。

两个狱卒端着那些饭菜,说这饭菜,只有刘云兰的那份是像模像样的,

其他人的与其说是饭菜,不如说是猪食,甚至猪吃了都得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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