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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希音山异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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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音山是一座林木稀少的山脉,北面山崖陡峭,几无人路可走。南面平缓,因而自山脚开始,分布着第一谷、第二谷,从第二谷往东是织造院、造物所和安陵农庄;往西则是乐师院、药师院、画师院。造物所和画师院中间,又有第八谷,是一片可取颜料的林地,过了这片林地便是山顶洞。

安陵弥谷和安陵尧,便是被困在这片林地。今日若无阿尧同来,安陵弥谷便又要在此等着,入夜时分弥羽回了屋院,一旦发现阿姐并未回返,便会用家主笛声召唤安陵傀儡,令他们前来帮忙。但若安陵弥谷过了林子,进了满布机关的山顶洞,那么安陵傀儡来再多也无用,便只好靠弥谷痛骂安陵烨,多半第二日、第三日也可回去,因为安陵烨还不够胆让她饿死在洞里,只要她坚持什么都不吃,安陵烨终会放她出来。不过,安陵弥谷确实也试过被困好几日,在安陵烨情绪尤其恶劣的时候。

好在今天有安陵尧。

两人在坑里适应了昏黑,发现地上石钉落满乱叶,怕不是刚有人体验过。安陵尧伸手翻了下乱叶杂枝,找到了一片长圆状卵形青叶,润了润嘴唇,竟放在唇上吹了起来。

气息均匀,叶子轻轻震动,竟流泻出恍如天籁的声音,这声音令人十分安心,且自如若风般可远远传播。安陵弥谷睁大了双眼。

“阿尧,你可莫把我吹睡着了!”

安陵尧并不受干扰,依旧默默吹奏。

安陵弥谷便随他去,往边上靠着。她虽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安陵尧,却又想起了附近的安陵烨来。不知他此刻又在鼓捣什么呢?他要折腾到何时?

曾经安陵烨是她的好伙伴,他们曾在这座山上走过每个角落,安陵弥谷要摸清希音山的物产,安陵烨则要查看希音山的地理。他说过希音山必有暗道,必有隐秘洞窟,说不定还可通往外界,但他们还没有找到通往外面的地道,还没有找到尤其隐秘的洞窟,便莫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眼前这个小孩,也才不到十岁,说来可比几年前的他们可怜多了。弥谷和阿烨在此年纪时,甚至可说是幸福的……

虽努力保持清醒,但安陵弥谷还是在浮想联翩中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什么都看不清,身下却甚是柔软,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竟是被背着的——背她的不是人,是一种毛茸茸的动物。

“阿尧!”她瞬间清醒,压抑着唤了一声,“你在哪?”

一只小手接近她的手臂,触摸了她一下。

是那小孩。

原来安陵尧还有这本事呢!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小乐师!

夜色黑暗,看不清模样,但安陵弥谷判断身下动物应是一只大熊。这凶猛大熊竟能听从使唤,或许安陵尧能唤得动的,还有山上其他动物。这不正是安陵弥音曾经的技能么?弥谷一阵悲酸一阵惊喜,就在此时,月色一阵飘忽,忽然从那风中传来浪潮翻涌般的喧然。

大熊放下安陵弥谷,摇晃着硕然身体,往另一边去了。安陵尧显然比安陵弥谷更早听到声响,停下了脚步,示意它离开。

两人此时还在山的高处,离乐师院尚有一段距离,但都听出了发自那儿的声响。安陵弥谷拉住安陵尧的小手,走到山石上,往下俯瞰。

夜色之下,那里漆黑一片,如在梦中,但两人分明都听到了喧哗。正在判断是何动静,天地之间轰然一声,竟电闪雷鸣起来,天空像被炸开了一般。

闪电划破夜空,惊雷一轮又一轮,暴雨骤降,山风吹卷,希音山上一片狂暴天象。大雨将安陵弥谷和安陵尧瞬间浇了个透,但安陵弥谷却仰起头来,迎着这天雷暴雨,莫名觉得舒畅。安陵尧也默默仰起小脸,受那风雨的捶打。

过了一刻,这狂暴之象终于渐息,惊雷不响,闪电藏踪,暴雨收起,只有风在清吹,天地重归黑暗。然而,混合多种乐器声的曲子响了起来,合奏之力布满天地,清月从山尖浮起,光辉洒落,希音山的面貌隐约可见。乐曲渐满,空中繁星闪烁,夺人心魄。

安陵弥谷激动起来。

“是弥音,有安陵弥音的琴声!弥音姐姐又振作起来了!”

然而这振作,仍旧带着令人忐忑的气氛。安陵弥音曾是一个十分固执的女子,此刻她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甚至比那个时候更为倔强——八年前的失败,八年后她仍要证明!

希音山上曾繁星闪烁,翼火蛇现身;曾有乌鹊聚于高枝,山鸟齐鸣,林木瑟动……今天星空重现了,比那时更为恢弘撼人,不止翼火蛇,还有朱雀,东方青龙,北方玄武……

星辰历历在上,祥鸟飞来,云城的人会再次及时赶来,给安陵乐师一个惨重打击,证明希音山绝非吉祥之地,安陵妖曲依旧是安陵妖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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