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弥羽与那银白斗篷一起掉落,当四周墙壁固定时,他们都被摔入了一个赭色木房。
木墙竟没有火烧痕迹,屋中也没有存放任何书册器物。这应是一处备用房,往常叠压着,并未启用,或许正因此躲过了火烧。若非如此,便是有人能控制火势范围,只恐更令人惊异。
屋中空无他物,安陵弥羽被摔在一个角落,竟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清醒过来,慢慢想起发生了什么。转身看去,对面一个银白袍服的小孩靠墙站得笔直,袍服竟纹丝不乱。
原来他懂功夫。这人显然并非善茬,一点援手也没有伸出,任安陵弥羽撞个火星直冒,头破血流。
安陵弥羽额上血流已停,安静地挣扎起来,扶墙而立,十分乖觉。
眼前这人虽是小孩,看这装扮应大有来头,安陵弥羽不晓得他是何等人物,但只要知道他来自明神殿便足以令她恐惧。因而她既不敢问,也不敢动,只默然立着。
那小孩深邃的眼睛锐利地扫遍了每个角落,并没有找到漏洞。他降落时原本紧紧抱着青铜匣子不放,但他一直不放手万谷楼就一直旋转切换,无法停止,震荡旋转终于逼得他松手,变幻停止,立刻四面墙壁耸立围合,将他与安陵弥羽一起困住。
安陵弥羽就是在那阵漫长的旋转中晕眩起来,被墙壁一撞便晕了过去。在她晕去的两刻钟里,小孩显然已摸遍墙壁找过出路,但并未成功。安陵弥羽醒来时,小孩已处于烦躁状态,正凝神压抑。
安陵弥羽默默打量他一阵,见他并未讲话,也没有动作,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四面打量。她悄然伸出手,摸了摸墙壁,是一堵坚固的木墙,推了推岿然不动,敲了下可知里面是实木。
那小孩忽然盘腿坐下。
安陵弥羽赶紧收了手,又看了他一阵。但那是一个从头到脚罩得严实的人,此刻他就算面目狰狞,她也看不到。她重新抬起手,又要去摸墙壁时,忽然一个沉郁的声音响起。
“安陵弥羽,住手!”
安陵弥羽差点尖叫出来。这不是小孩的声音,而是一个成人的声音,而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安陵弥羽简直可以说熟悉至极。
“智主……”安陵弥羽膝盖一软,靠墙跪坐到了地上。
这是智主的声音,安陵弥羽虽只听过几次,但她不敢忘记。这个声音是她难以挥去的阴影。
那人端坐在地,一动不动,并没有回答。
安陵弥羽终于重新聚起一点力气,轻声开口:“智主,是您么……您还好么?”
那人也没有回答。
那看似小孩的躯体,原来竟是一个大人?如果那是一个大人,那便是说……那便是说智主是个侏儒……或者怪物?
安陵弥羽心里默想,恐惧之意渐渐有所减少。她往常只听见智主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听声想形,以为是个气势逼人的魁梧巨人,不想竟是……竟是一个……
对面忽然传来一声笑。
安陵弥羽一惊,智主虽是怪物,但依旧是无所不知的智主,她这是在找死么?
“我不是你的智主,安陵弥羽,”那熟悉的声音竟说出了令人放松的话,但马上又补上了一句可怕的话,“但你别忘了,智主无所不在。”
“是,智主无所不在。”安陵弥羽赶紧跟着说道,“您是……”
“你最好少在我面前搔首弄姿!”
安陵弥羽忍不住震惊地看着他,她做了什么?何时搔首弄姿?难道他是指……她摸索墙壁的举止?
“我没有搔首弄姿,大人,”既然他不是智主,安陵弥羽便放心了一点,“请您莫要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