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云霜最可怕的女人?”穆司诺一边继续在东城大街游荡,一边琢磨着,“骄纵?残暴?她既是霜家小姐,骄纵一点,残暴一点,不都很寻常么?但若要让穆督心有余悸,或许便不简单……”穆司诺反而对这个人产生了极大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但其实在内心深处,穆司诺对穆督的说法甚感不屑。那个女孩再可怕又怎样?还不是要去北海和亲了。
坊间传闻,霜王后亲自教养这位公主,极为爱重——当然了,那不但是公主,只怕还是妹妹或者侄女——为此霜后不惜让康王发布王城诏令,将寻找能儿这种小事与国家大事并列。
但穆司诺不信这种说辞,她倒是忍不住怀疑,此举不过是为了安抚那“可怕的女人”——可给她再多奇物又如何,她还不是要去和亲?
穆司诺决定,她一定要摸清此事,而且穆府一定要在此事上夺得头筹,她穆司诺也一定要先于任何人找到一个“能人”。否则不但穆府在外无光,她在府里这几年也算白混了。
往常都是穆府放出新奇消息,引得云霜贵人争先恐后,百姓闲人蜂拥而来,就为一睹东方或西方远来的珍禽异兽、稀奇玩意,但这个秋天穆府却被夺了主场,整个王城的气氛十分反常,街头巷尾都在悄然谈论着能人,无数人暗暗想着如何侥幸获得能人行踪,必能得到康王赏赐,甚至可以讨个一官半职也说不定。
然而消息纷乱,谁都很有希望又似乎全都没找准。
这个找不到的“能人”,既打了穆府的脸,也夺了原本应投到穆府的目光。
“云霜贵人一直被穆府牵着鼻子走,”穆司诺走到长街尽头,果断地往回拐,“这次也不应例外。找不到一个能人,那穆府就造一个!”
她一步不停地走回刚才被冲撞的地方,转身掀开了驮队“歇脚站”的帘子。
原来蓝格帘子后面是个十几方大的房间。穆司诺走进房间,只见到一个粗糙不平的圆台,上面仿造了一盏砂岩灯。灯下堆了一些零碎物件,明显来自沙漠驿道。一个老太太伏在柜台上打盹,听到动静,一双细长眼睛睁开瞧了穆司诺一眼,毫无兴趣地闭上继续打盹。
穆司诺正站着打量,另一处门帘掀开,一个顾客从后院进来,看到穆司诺也不惊讶,扭了扭头示意门帘:“那边去。”
穆司诺略感诧异,掀开蓝底团花门帘,进入了后院。
院子四方,颇为空阔。原来除了临街的屋子,这里还别有大院。大院里有不少小房间,但此刻它们不是掩着就是一眼看去纯属杂货间。
倒是可见许多属于驮队的东西。
院落一角聚集着一群人,不知在研究什么,气氛还挺严肃。另外一个角落却嬉笑怒骂,尽是吆喝声,好几个伙计正在赌博,连廉价珠子、毯子等物什也抛上台子当了赌资。
穆司诺刚进去,旁边一个倚在墙上的蓝衣小伙站直了。
“姑娘,你找谁?”
他一边打量着穆司诺,一边转向院子里的人群,大概以为哪个中年伙计会抬头说道:“哎我家闺女!”
但是没有人认领穆司诺。他又看了穆司诺一遍,穆司诺一身红褐,束着皮带,长发上披垂着两条辫子,脸上蒙着纱巾。装饰没有什么奇怪,本来有一把插在腰间的短剑可看出她的身份,但进来前穆司诺已将它藏进怀里。
“我找个朋友。”穆司诺回他一句,目光一直扫射着人群。
“朋友?”蓝衣小伙盯着她看,似乎努力揣测着什么,“朋友啊,那有名字吧?”
“无名。”穆司诺顺口回答。
“无名?”小伙觉得自己摸到了什么关键,哈哈笑了起来,“那可以告诉我长什么样吧?”
“跟你差不多大,”穆司诺看了他一眼,“身材修长,总是十分开心。”
这个形容约等于废话。然而小伙很认真地想了一下。
“你确定是我们驮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