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的心渐渐平静，猛然觉得有几分不对。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几个首级上。
“我何时变得如此暴戾？面对首级如此平静？”
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反思片刻，他便明白了原因。
“这是杰森与沈维同时影响我了？”
杰森可以理解，他思考着沈维的人生，也明白了一些。
沈维心中也有仇恨。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沈维的江南之行，未免没有报仇的心思，只是实力弱小隐藏了。
而在面对几个妖神道的妖人之时，这种情绪就爆发出来，加上杰森的性格，也就让当时的景珩变得凶残起来。
当景珩不再激活杰森的时候，沈维就无法影响景珩了。
从模拟的人生中看沈维，这一段时间的转变，未免没有自身的情绪原因。
“吾日三省吾身。”
两天的苦读让他的心绪平静下来，再回首这两天的情绪感慨良多。
沈维多年读书，为人做事与景珩截然不同，但是通过读书，沈维的一些特点也被景珩吸收，有了几分读书人的气度。
察觉到自身的变化，更是勤奋。
两大天赋相得益彰，更让他沉迷读书，自身所带的书读完了，就重新开始读。
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更何况还每次读了都有收获。
潜移默化之间，景珩就沉迷其中，一路前行十余日，每日就算是赶路也是手不释卷，收获颇多。再次抬头，已经到了江陵城外的关卡。
这是为了防备妖神道的关卡，大部分军队都调去围剿妖神道了。一旦有余孽偷袭江陵城，也好早做准备。
在景珩看来这没有什么用，守卫关卡的不过百人，也拦不住妖神道的强者。
“这是什么？”
卫士指着毛驴背上装首级的袋子，景珩才想起来连日苦读，居然忘记了处理这几个首级，便笑着说。
“这是小生在路上斩杀的妖神道妖人首级，最近沉迷书卷，竟然忘了送去领取赏赐。”
他解释着，不过守卫还是检查了。
“秀才倒是好本事，这居然是几个妖将。”
守卫眼睛一亮，妖神道祸乱江南前后七年，作为江南道行省所在地，自然是能一眼看出他们的特征。
“妖将？”
侍卫的声音顿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妖神道在江南叛乱，并不是白莲教那种自下而上的宗教性组织，有大量的贫苦百姓加入，而是一个彻底的暴力组织，它能维持长期的叛乱是因为妖神道功法的养蛊特性。
妖神道将功法散布，不但是得到精血，更是为了激发人性的恶。
十二形，每一形的修炼都各种代价，而这些代价就是人性不可承受之重。
恶性一出，自是再难收回。
这些难以回头的道众只有努力一搏，从底层进入妖将，才有一丝机会。
在南方，妖神道是祸乱之源，从上到下发自内心的厌恶，但是妖神道强大的武力却无法抵抗。
对妖神道有发自内心的恐惧，对妖神道道众变身后的实力特征也是颇为了解。
所以这几个妖将的首级，顿时让周围的百姓进入夸赞模式。
“好后生，着实了得。”
……
景珩拱手还礼，关卡处乱作一团，还是一个百长来解围了。
问好路，景珩继续前进。
……
关卡离江陵城还有三十多里，景珩不紧不慢地骑着毛驴，悠然自得。
夕阳时分，景珩见一座湖边景色甚是美丽，看呆了，不知不觉居然错过了时间，直至天黑才赶路不过五六里，心头懊悔不已。
他这倒是渐渐有了沈维的性格，喜欢山水之美。
此时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他加速赶路，忽然跳出三个大汉，拦在他面前。
“诸位有何贵干？如若无事，小生还需要赶路，就不奉陪了。”
景珩看出这几人图谋不轨，不过离江陵不远，他不想多生事端。
“小书生，我等几人穷困潦倒，已经快没有果腹之粮，不得已向书生借点银子花花。”
当先一名大汉上前说道，此人礼数周全，说话客气，要是换个场景，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景珩心知肚明，说是借，实际是抢。
“不知壮士想借多少？”
他笑眯眯地看着大汉，十几日读书养性，性格渐渐圆润许多。
“我是读书人，不可与莽汉交手。”不断告诫自己，手已经不自觉地抓向刀柄。
但他依然没有动手，因为这是在水边。
一旦激活杰森，进入屠杀模式，后果极为严重。
“不多，三十吊钱足以。”
大汉打量着景珩，带着几分嘲弄。
“壮士三十吊钱太多了，小生身上只有一吊钱，若不嫌少，小生分你五百钱可好？也不用说什么借不借，全当沈某认识你这个朋友如何？若是阁下不嫌弃，小生还可请你去吃酒如何？”
景珩似笑非笑地看着大汉，他的话给足大汉面子，不过大汉却不说话，盯着一处看，顺着大汉的目光落在那几个装首级的袋子上。
“小书生打发要饭的呢？凭爷爷们的手段，几百钱还需要借？若是没钱，就将那几个首级给我等，我等也饶了你，看你一副落魄书生像，爷爷们再送你十吊钱。”
“当然若是不肯，后果自负！”
领头大汉还没说话，后面一个小弟已经跳出来了。
景珩心如明镜，已经知道几人的目的。
估摸着是在关卡被人看到首级，有人动了心思。
官府那里对妖神道的妖人悬赏不低，一个妖将，普通百姓也有三十吊钱的赏赐，若是军中人士，则有军功。
所以一些地方军吏也在暗中收购妖神道妖人首级，这可是升官发财的好东西
而他有四个妖将首级，运作得好，足以让一些大吏晋升。
景珩观察这几人，隐隐有血煞之气透顶，显然不是没有经历过杀伐的人物，说不定还是打家劫舍的好手，应该不是主谋。
“原来想要这个？简单我需要你们拿一样东西来换，若是你们愿意，我不但给你们，还帮你们护送到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