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笔尖划过课本的纸张，黑色的线条或在段落中穿行，或在空白处组合成方块烙印于上，教室里回荡着老师的话音。
“...本文的主题在于什么，在于揭露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深刻地揭示了地主阶级对于劳动人民特别是妇女的迫害与摧残...”
啪嗒。
手里的笔摔在了摊开的课本上。
方知夏如梦初醒般抬起了头，镇定自若地看向黑板，然后用右手迅速地捡起笔握在手中。
他看了看右边，刘宇飞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讲课，并且及时地勾勒出重点主旨句和抄写中心思想。
前排的两个男生正沉溺于语文自由绘画中无法自拔，课本插画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被赋予了超现实主义的装甲枪炮。
叮铃铃...
班主任硬顶着嘈杂的下课铃声继续讲述，一场嗓门大比赛就此拉开序幕。
直到广播里开始播放课间操动员曲，她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合上教案，宣布学生下去做操。
于是大家都站起身来，桌椅嘎吱嘎吱地碰撞着地板，仿若一曲拙劣的交响乐。
人流在楼道中汇集、拥挤成一团，交通堵塞已经在这里上演过无数遍。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
转眼间，课本上的话语就被顽劣且富有创造力的学生们改编为许多的桥段，可怜的祥林嫂就连在文章外也逃不了被揶揄的命运。
身旁的张天逸突然一脸贼兮兮地对方知夏说：“哎，你知道昨天晚自习时隔壁班的那个事儿不？”
王宇航也顿时忍不住笑起来：“那可是关于我们年级教导主任与王羲之的一段孽缘。”
“这也是昨天回寝之后从隔壁班听来的，大概就是上晚自习的时候，有个学生在便利贴上写了‘王羲之’然后贴在了门后，结果咱们年级的教导主任过来巡察，然后嘛...”
张天逸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道：“哎，这是哪个同学写的纸条，怎么乱贴在门上，哦，王羲之同学，你们哪个叫王羲之的，啊，怎么把纸条到处乱贴，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方知夏大概能预想到教室里大家一片欢声笑语的场面了。
教导主任是对得起他的圆润的啤酒肚的。
等学生们都在操场上列队整齐后，粗糙的广播声里响起了熟悉的口号。
“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原地踏步——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伸展运动，预备起”
方知夏几乎快要完全忘记这部体操的动作了，毕竟高三的时候课间操已经被课间背书所取代。
他基本上都跟着前排的同学比划，与此同时，教导主任在台子上举着大喇叭不断地喊话。
“所有同学都把手臂伸直！动作要标准，不要软绵绵的！”
刚做完一节，广播声不知为何戛然而止，人群中随之开始出现骚乱，校领导在暂时解决无法的情况下，宣布学生们返回教室。
空旷的大课间里洋溢着自由的气氛，顽皮的男生们在楼道间上蹿下跳，女孩子们则结伴闲聊、炫耀靓丽的文具。
一阵春风从敞开的窗户扑入，夹杂着林间的晨露与花卉的芳香，清新的气息涌进方知夏的鼻腔内。
“喵~”
忽然，一声清晰的猫叫声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