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启动了，项井开出停车场，听着任娇娇讲着这么多年吃得苦受的罪，下巴紧绷唇紧抿着。
他很心疼。
郭子凡也直皱眉头，“任姐，你过得太苦了。”
“怀揣着目标去打工去学习去赚学费，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苦，我流的汗熬的夜敲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工作都能换取相应的利益，都能真金白银的用在刀刃上，我觉得很值得，很有成就感，我兼职教的每一个学生他们都很优秀，郭子凡，我不是什么人都教的，只有聪慧肯努力的学生我才会选择，如果又蠢又笨还盲目自大的学生，我会在第一时间就用各种办法拒绝的，比如装病啊，装傻啊，这些办法我都用过。”
“任姐，你咋能装傻呢？”
郭子凡有些傻眼。
在他眼里心中，任娇娇是一个一本正经的知心大姐姐，装傻不去上课，他想象不到啊！
“我那可不是真傻，你说一个自大骄傲的学生总自以为到觉得谁都不如自己时，教他是不是事倍功半？特别劳心费神不说还成绩上不去？那家长能乐意吗？”
“应该会不乐意吧，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问题啊，自己都不上进觉得自己行，那就努力呗！”郭子凡说。
“努力？”任娇娇笑道，“那你可太瞧得起一部分人了，不是每个孩子都像你一样能够知道自己的长处短处还去改进去努力的，大部分人认不清自己的真实实力，如果听劝还行，不听劝又特别执拗的自大，那我根本不想教的。”
“任姐，我觉得不对，你应该尽力去摆正这些人的心态。”
任娇娇笑了，“郭子凡，所以我当不了老师，我只能当兼职老师，因为我没有时间，二来很自私，我只想用有限的时间尽量付出去做能得到最大成效的事。比如教你我之所以一下子就同意并且很愿意，是因为我在你爸爸那里用低价租了七个门市，而你是真的聪明又真的听话又努力，用在你身上的时间可以效率最大化。郭子凡，你如果现在放弃，真的，别说你爸你妈，就是我这么自私的一个人，都觉得特别可惜。因为你这种孩子身上，有无限可能！”
郭子凡被她真实又充满现实的语言震撼到了。
“任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成年人说自己自私，我见到的所有成年人都很会伪装自己，很虚伪，很会粉饰门面，就比如我爸我妈，如果不是说我求着我爸去给那几个女生家里送东西，和我一起去赔礼道歉，他最多会给她们家长打几个电话然后报出自己的身份再虚伪的道个歉。”
“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人想要变得成熟，要经历很多。”
任娇娇一路上和他说了很多，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说了她和任阳这一路的不容易，也说了任阳白血病以后她天塌了一样的感受。
说了她爸带着小老婆和便宜闺女找她时候的一些骚操作。
到了海边的时候，项井看到郭子凡一个人坐在海边的长椅上，单手抱膝，一手接电话的样子，默默把车灯关了，示意任娇娇指了指前面。
任娇娇把车门推开，走向郭子凡，“人这一辈子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但就是父母这一关就很难过，有时候外面给你的委屈和难过挺挺都会过去，可是家人给的难过会让你很久都无法释怀，你的家人为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以爱你为出发点，我只能和我弟相依为命，郭子凡，你妈妈有时候是偏激没错，等你真的出国了，真的就能不理她一个人走吗？十八年的关怀爱护真的会让你狠心的不理她一直生她气吗？”
任娇娇放下手机，坐在他身边，看着深冬海岸边冻上的浪花，远处深海的波涛汹涌，“高二那年以后我就再没吃过妈妈做的一顿饭，天凉也没人帮我加衣服，鞋子小了也没人帮我换鞋子。”
郭子凡把手机塞进兜里，站起身来，“任姐，你送我回家吧？”
任娇娇没想到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