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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奴隶场的革命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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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8.8

出门第一条,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不遵守的这一条的我,如今睡在了有铁柱加固的比马厩还要臭的干草地上。当然,我也不知道马厩是什么味道就是了。

来介绍一下我可爱的室友吧,一个牛高马大的牛头人,两个毛茸茸的狮子人,两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人,没有妹子。嗯,理所当然,这种鬼地方哪个神经病会把男女混在一起,万一搞出“命案”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吧。话说回来,在这个笼子里我是最弱不禁风的一个,万一后面的大哥打起来,我很有自信会因为躺枪而死。

脚步声来了!守卫正在逐个铁牢派食物,吓得我赶紧远离门往后墙靠。为什么要躲着?因为在这里生存,有比饭更重要的东西——小命。

守卫放下盘子缩手的几乎同一瞬间,几位大哥化作了光,铁笼传来猛烈的碰撞声,不出一秒钟盘子的白色面包只剩下一点碎屑。第一天不懂规矩我可吃力大亏,昏迷了一整天不止,头上的血包现在还没消退。

待几位大哥回到位置,我前往盘子把碎屑搜集起来,抹上口水重新捏成小石子大小的面包,然后一口塞进肚子。水的话在铁栏前的沟渠里有保持流动的水,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健康,也比没有要好了。“套间”里面有专门的木桶提供大小便,因为又臭又恶心,所以会放在靠近门的边缘,也方便守卫回收清理后再放回来。

这悲剧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差不多4天,如果不是小孩子的身体约莫已经饿死。不过看着这“美妙”的环境,病死的可能性也不小。

如果能保持干净就好了。用沟渠里面的水一点一点洗也不是不行,但湿润了干草会发出更恶心的酸臭味,而且说实话也洗不干净隐秘的部位。

说起不用水的清洁方式,我就想起了那个“清净”术式,这也是我最近的研究方向。拨开我专用的干草休息区,地下布满了用碎石刻出来的术阵。4天里面,我一直尝试着发动那种能量流动的感觉,启动地上的术阵。然而可惜的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究竟哪里出问题了呢?没有教材的现在只能靠直觉和试错来研究。掌握一般的研究过程就能针对问题一步步有序地展开研究,国外的学者是这样规定的:寻找疑难存在的情景,找出疑难所在,为解决疑难提出种种假设,推测哪种假设能解决疑难,验证这种假设。现在的问题相当明确——“如何发动术式”,接下来就是不断地提出、推断和验证试错假设,寻找出正确的道路。

解决“如何发动术式”先要解决“如何调动不可思议的能量”的问题。已经有过感受和看过奥兹发动的我想到了三种可能性:可能一,这是一种源自内部的能量,像漫画里的魔力那些;可能二,这是一种源自外部的自然能量,像某影里面的仙力;可能三,这是需要内外部一起配合才能发动的能量。不管怎么样,启动条件都要靠特别的意念。比如没有在水上浮过不可能知道游泳的方法,看着别人游也想不出感觉,术式的发动应该很类似。而我现在已经感受过能量流动的感觉,理论上可以做到脑内练习,无奈还是做不到实际发动。

为什么不行?极有可能是我不适应用想象调动内部。奥兹也没有用奇怪的动作,而是不言不语就发动了,从此可以推断发动很可能靠脑子的成分比较多。一般的运动,平时习惯了动用身体,每一个动作很自然能根据脑袋想象做出调整。但术式能量的调动和物理运动不是一个次元,

对应的感官也不一样才对。脑袋意想作用的地方不是身体,而是内在的某个东西。

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个东西到底是啥?不知道还真难把握,这就是目前卡住的地方。如果有人愿意教,或者再一次让我感觉能量注入,或许能发现捷径也不定。但是我打量了几眼周围的肌肉兄贵,左看右看都像狂战士而不是近战法师。

思考,转动脑袋思考,有目标至少还能保持精神振奋,即便身处在这种抑郁的鬼地方。

“xxxxx!”

守卫打开门指示我们出去,应该是要进行清洗。在我几天的观察里,有买家要看货的时候,守卫就会把展示对象拉出去洗一遍。比起脏兮兮的样子,洗过的奴隶会显得更加新颖昂贵,黑心的奴隶商姑且不省那点水费。

顺便一提,我原本穿着的衣服似乎有点价值,在第一天就被剥下来换上了统一的“制服”。布料极差甚至算不上衣服,只能勉强挡住该挡的地方,清洗的时候一扯就会露出完美的肉身。

被开着消防栓一样的水压枪冲洗了一会,我们被带到了另一个帐篷的圆形小舞台上。和进来的时候不同,身边的人都没有带手镣脚镣,胸前发光的术阵应该有着不得反抗主人的效果,不然不可能把宝贵的客户拉到粗壮如牛头大哥的跟前。毕竟,奴隶一个不爽干掉了客户可不是闹着玩的。

随着谈话的声音接近,一位披着兽皮带着彩色眼睛的中年男人走进帐篷,奴隶商人(之前的钻石王老五)在他身边阿谀奉承。奴隶商人一边说,兽皮大叔一边点头,似乎颇为满意。

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被收购。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环境生存和研究都十分困难,而且最重要的是严格控制自由的环境插翅难飞。若是被新的主人收购,待遇不能说很好,但至少比挤在“六人套间”要好多了。而且视情况,或许有逃生的机会。

我挺起幼小的胸膛,尽可能装得有力有气。兽皮大叔指着我圈圈点点,我不禁心生喜悦。只见奴隶商人走上舞台,把我,隔壁的牛头大哥带走了……

也对,怎么装都不可能比得上身强力壮的大哥们。

兽皮大叔走后,身后的大哥们都显得消沉。和我一样,大伙都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多待一秒。不见天日的牢房下,我能看到的,大伙能看到的,只有凄惨的未来。

存活第一步,必定要逃离奴隶场。我暗下决心。

然而牛头大哥走后的数日,兽皮大叔又来了一次,又一次抛弃我带走了狮子大哥。因为“套间”有空位,很快来了两位新的大哥。一位大哥是猪头脸,姑且叫他猪头大哥,另一位大哥脸是正常人,但全身长着硬毛,看上去像极了刺猬。相对文静的猪头大哥还好,但刺猬哥就显得十分猥琐——不知道为什么刺猬哥很喜欢“关照”我。

刺猬哥来的第一个午饭时间。我如同往常,尊敬地让出宝贵的食物,然后自己捏着小面包吃。

“XX!”

突发的拳头重击我的嘴脸,轻飘飘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XXX!”

刺猬哥一边自豪地叫嚣,一边用脚践踏着石头大小的我的营养来源。我非常讨厌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试图做出反抗,然而站起来的瞬间又狠狠地吃了一记重踹。到这里,我彻底理解了实力的差距,如同懵懂青年打叶问般得无力。

避免被继续攻击,我假装失去意识爬在地上不动。实际上受到了几次非人为的重击之后,身体也确实难以动弹。疼痛感维持着意识清醒,几个小时下来相当折磨,真不知道电影里的幸运人群是怎么被揍晕的。

在这之后,刺猬哥把我当成了他的专用小弟加沙包。平日里没事就指手画脚让我帮他铺草地或者清理他身上的蠕虫。

“XX!”

“是!”

因为一言不合心情不爽刺猬哥便会对我拳打脚踢,所以我也拿出了真本事来伺候刺猬哥。3天过去,身体已经练出了自动反应,即使睡着听到刺猬哥的叫声也能弹起。刺猬哥似乎觉得欺负我很有成就感,还经常撩其他大哥一起玩。还好其他大哥都是明哲保身之人,没有搭理这无赖,不然我还真熬不过几天。

原本恶劣的环境已经变成噩梦的地狱。不是我不想反抗,而是这个身体确实反抗不了。8岁小孩打大人就很滑稽了,对面还是一个长满刺的怪物,胜算显而易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只能发挥“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的阿Q精神,默默地忍受现实的毒打。只要不是过分到让我“捡肥皂”,生理上还是可以接受刺猬哥的行为。觉得自己像极了哈巴狗,但自尊在这种地方没有意义,活下去才是真本事。

是刺猬哥先被相中买走,还是我先被折磨致死。我现在进行时被迫玩着的,就是这种死亡概率二分一的俄罗斯轮盘。

又过去了两天,因为脑袋昏沉,身体和意志有点接不上。今天兽皮大叔貌似又来了。之所以用“貌似”,是因为我没能见到兽皮大叔。因为重病,“套间”里面只有我被留了下来。皮肤泛热,身体却在打寒战,肌肉像断线难以拉扯。即使没有医学知识,凭着直觉我也能理解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

“死定了……”

我一边小喘一边落泪。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光线也慢慢暗淡下来,闭上眼睛能看到各种浮现的记忆。

——T8.15

我,江政忠出生在一个比平凡要惨淡一点的家庭。父母是没有文化的打工人,收入不至于饿死家人,但也负担不了大的费用。

“病不起更死不起啊。”这是老爹经常调侃的笑话。

经济上不算富裕,但家庭还算温馨。贫穷限制了想象,老爹是一个吸烟、喝酒、嫖娼、赌博四不沾的正人,老妈是一个时时刻刻为家人着想的贤妻。三人家庭偶尔有吵闹,更多的是关照,整体来看是一个“穷开心”的典范家庭。然而一个事故带走了我唯二的堡垒。

因事故逝去的父母,原本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11岁的我独自一个人窝在房间等候大人们的结论。父母的上一辈都不在了,在场的都是血缘有点稀疏的叔叔和舅舅。

“怎么办?”胖胖的舅舅瞧着瘦瘦的叔叔。

“你问我啊?这种时候要先看抚养权,找个人咨询一下律师所吧。”

“我已经问了,额……”

“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还是等齐人了再商议吧。”

“还用商议吗?”叔叔微微一笑,“身上的肉分点出去都够一个人吃到成年了吧?”

“你这什么意思,我这是虚胖,猪都不屑。我看你倒是像切好精肉做好准备。”

“哈哈哈,真会开玩笑。”

从声音和态度便知道亲戚在各种推脱,我是个思想早熟的“懂事”小孩,理解亲戚们的行为。养一个孩子并不简单,亲生的是义务养育所以能容忍,但强塞的无疑是债务。我倒是不在意被送去孤儿院,至少比住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人的家要宁静。但按照法律监护人是一定要有的,即使他们再不愿意,我这个黑锅始终得是他们其中一个来背。

讨论持续了一整天,没有人想要一块太烫手的芋头。

“真的假的,这么聪明的小孩也没人要?你们的良心真的够挑剔啊。”刚从工作地回来的姑姑少许得愤怒。

最终由离异而且膝下无子的姑姑收养了我。姑姑是个普通上班族,养小孩也不容易。住在广州各类开销都很恐怖,为了弥补家用,我满16岁后有空就会打打杂工。尽管如此,生活依旧是贫困。一生都在为温饱挣扎,所以人才会羡慕嫉妒然后做梦。再不济的人生也有价值,麻雀也有明天,坚定这个信念的我以优异的成绩获得资助并上到大学。

然而大学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天堂的地方。认真搞学术的不多,各种需要花钱的聚会倒是源源不断,在一次次拒绝之后,我似乎成了专业里比较不合群的人群。想着毕业能工作赚钱,实际上也没有这么容易。尤其是土木工程的专业需要时间积累,想要换专业也错过了时间。各种违背预期的现实像铁水浇灌在身上,从淋到的那一刻起就无法逃脱。

命运想你今天死,你铁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所谓知识改变命运在现实面前是百分百的废话。

正当迷茫踌躇,我遇到了“门”。全中国14亿,全世界70亿,偏偏是最不起眼的我遇到了打破世间常识的东西。这种事该怎么形容,或许只能用“奇迹”这个词了吧。第一次遭遇奇迹的我全身血气沸腾,抓紧机会对“门”进行一系列的测试。然后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门”的另一边的人们带来了全新的技术,全新的希望。

不可思议的能量,华丽炫目的技术。时刻多天,就算是即将死亡的现在,闭上双眼必定回忆起奥兹的术式。一遍又一遍,回播再回播。身临死境,在这发疯也不奇怪的鬼地方,让我维持着正常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动力。就是这个,我就想要这些,打从内心渴望这种改变现状的奇迹——

熟悉的感觉蔓延全身,缓缓地睁开眼睛,我发现身体发出了闪闪的亮光。

原来如此,根本不需要知道是内部的什么驱使出能量,只要用身体内部往皮肤散发那种能量的想象就能激发出来。人在濒死会爆发出潜能的说法还是有点道理的。

不过会不会太迟了?我已经快死了啊。

不,不对,我这不还活着吗?研究获得了新突破,牛顿也会掀开棺材站起来。对,现在的我很可能可以使用术式了,这可是魔法一样的东西,世界上多少人做梦都做不到。

站起来吧,还没到死的时候。

“额,啊!”我使劲全身力气爬起来。

“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我望向声音的来源——木桶里的约17、18岁的女生。说女生也不准确,因为耳朵很明显就不是人耳,按照外形猜测很可能是人鱼的种类。不不,还有更吃惊的。

——(人鱼姐)T8.14

“你……你能……听懂?”因为上气不接下气,我只能挤出几个字。

“对,我懂人族的语言。”人鱼姐笑着回答。

这不可能,我的脑袋是这么反应的。但是目前身体虚弱,这方面问题不应该深究,得先养好身体。然而我很快注意到一个问题,这里不是我原来的“套间”,原先画好的术阵都得重画。用粗糙的指甲滑动地面,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需要坚硬一点的东西。

“有……石头……吗?”

“石头?”人鱼姐挑起眉间,“你去看看墙那边或许有。之前有个傻妞想逃狱挖了很久,但还没挖到四分一就死了。虽然没有通道,碎石块应该还是有的。”

我顺着人鱼姐的方向找到了破烂的墙壁。别说四分之一,对墙壁的破坏只是刚刚抠出一点碎片的程度。拾起碎石的手帕金森式抖动,我凝聚最后的精神力,一丝不苟地画出能包围我整个人的“清净”术阵。即使在走马灯里反复回忆细节,我还是没能百分百重现奥兹的术阵。

不完整的术阵能不能发动?现在已经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了——不成功便成仁。

“呼。”

深呼吸后,我再一次回想第一次见到“清净”的画面,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然后建立由内引到外的想象。和刚才一样,身体泛起了光芒,我把双手按在术阵,试图用意志想象把能量从双手注入地上的术阵。

“呃呃呃!”持续不熟悉的想象,我不自觉地哼出奇怪的声音。

奇迹持续,术阵一点点地发出光亮。参差不齐的线段变得曲直圆滑,缺失的文字也一点点自动填补,术阵的亮光逐渐闪耀,能感觉到体内某种能量被抽出。

动起来,把我身上的脏东西都清理干净!

不可思议的旋风由下至上包围全身,这次的风明显带有湿润,所到肌肤污泥、干草、灰尘一概卷走。没想到的是,清洗完表面一部分旋风钻进了我的嘴,像搅拌一样蠕动我的内脏。因为不适应恶心感,我狠狠地吐了一地。说不上立马精神,但在“清净”之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身体的疲惫感削弱了几分。

我一顿神奇的操作让人鱼姐相当吃惊:“你这是!你是术者吗?”

没有力气回答,我踉踉跄跄地走到沟渠边用水涮口,顺便补充了一点水分。精神了一点,我开始认真观察现在所处的“套间”。大小规格和之前差不多,只是“室友”换了。现在的室友有人鱼姐,两个窝在角落的手是翅膀的女孩,一个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小孩,一个背后长着四只手的青年。至少在这里我不是最弱的,应该不至于沦为沙包或者肥皂。

不过这“套间”居然是男女搭配,为啥呢?

“喂,小鬼,你是长壶岛的人吗?”

长壶岛?又是什么地方?

“黑发墨眼,而且这种特殊的长相和体格,你绝对是长壶岛的人吧?术者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当奴隶?”

人鱼姐似乎已经肯定了我的来历,我不熟悉特斯德的地位位置,不知道长壶岛是什么鬼,乱说只会出马脚。

“来自哪里我自己也不清楚,至于术者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

“哈哈,挺谦虚的嘛。”

呵,我是真不知道呢。

“大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吗?我原本的房间好像不是这里来着。”

为了保持吐字清晰,我故意减慢了话速。然而人鱼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甚至用愤怒的眼神瞪得我直起鸡皮。

“不好意思,说错了。这位小姐姐,请问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

不管去到哪里,哪个世界,哪个社会,女性都必须称呼得“年轻貌美”。绅士的自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规矩,当真是失礼了。

“恭喜你,小鬼头,此乃地狱之前站——”人鱼姐抬起鱼尾部位,像说戏一样回答,“这里是奴隶场的最边角,卖不出去的奴隶的群聚地,奴隶只能等死或者被强行处分的区域,人称‘终点站’。”

“‘终点站’啊……原来如此,我被当成是病残的奴隶了啊。”

如果名副其实,我这是要完蛋了吧?身为奴隶卖不出去就没有价值,奴隶商也不会浪费多余的钱财在没有用的东西上,所以“终点站”的待遇可以想象有多“棒”了。

“‘终点站’会有买家来看吗?”

“极少数吧。‘终点站’位于奴隶场边角本就不是吸引眼球的位置,买家能走到这里的屈指可数。而且我们虽然标价便宜,但安排到这里的人不多不少都有点问题,有点经验的买家都知道。偶尔有贪便宜的人来捡漏,不过我想大多数会后悔吧。”

我陷入了沉默。现状比想象中要苛刻,卖不出去意味着走不出这个鬼地方,而待久了可能会被“人道毁灭”,人生岔路的前方尽是断崖。

怎么办?

焦躁不安的待到了吃饭时间,我充分感受到奴隶场的恶意。先前的6人普通房间盘子里每餐放有8个面包,到了“终点站”只分到了4个,直接砍了一半的食量。每天只有一顿的晚饭,这点量明显是想让人“饿到自然死”。如此饮食条件,配合上“终点站”处于最为阴森的内部,湿气与臭气混合徘徊,“自然病死”也决不奇怪。实际上,除了人鱼姐和靠着墙的大哥以外,我和其余的三个小孩身体明显抱恙,死是迟早的问题。

优胜劣汰,“普通区”不行的沦为“终点区”,“终点区”不行自然要回归黄土。看上去毫无人性,这便是资本趋利性的合理选择,奴隶商总不可能白养一群奴隶。

和之前一样,我等候其他人拿完面包再自己拿剩下的。然而奇怪的是,全场只有人高马大的六条手臂的大哥主动拿走一个面包,其余的人都没过来。

“嘿,小弟弟,帮我拿个面包过来。”

装在木桶的人鱼姐无法走动,只能靠我来拾起食物。

“他们不吃吗?”

我用眼神示意在后两个墙角的三人。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小孩,和两个长着鸟翼手臂的女孩分别占据了“终点站”的两个后边角。

“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始他们就没动过一口,今天应该也不吃吧。”

“真的假的……这种环境还绝食,这是嫌弃小命太长了吧。”

“难言之隐谁都有,或许是遇上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选择轻生吧。对想轻生的人,外人自以为是的干预是一种侮辱,所以放置不管最好。”

我有点失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曾经的自己有过类似的经历,知道说不出的苦楚,想要一人高飞的绝望是何等孤高。孤高而不容许其他红尘沾染,忍受不了他人玷污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得出的决心。将轻生付诸于行动的人,绝对不是没有共感的人嘴上说的那般轻浮。

他们是我,曾经的自己。但我当真要撒手不管吗?可以理解所以不想干预,但也因为得以理解所以希望干预。人就是如此矛盾。

我把剩下的1个面包分成三份分别放置在三人的面前,然而直至第二天清晨,面包依旧没有缺口。

——T8.15

“终点站”第二天,我的身体恢复了不少。“终点站”的整体条件远不如“普通区”,但是在“普通区”我没试过一顿好饭,来到“终点站”我才久违地了啃下了一个面包恢复体力。在“终点站”反而更加精神饱满,这是何等讽刺。

如人鱼姐所说,“终点站”非常不受看待。饭食生活条件的差有目共睹,别说买家,连巡逻都不会靠近,当真是被漠视到极点的终点。

尽管如此,我依旧没有放弃逃出生天。

“‘终点站’说是便宜,这里的人会比普通的便宜多少?”

“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定,大多数情况可以讲价到原来的两成吧。毕竟如果卖不出死了的话连那点钱也收不回来,那个奸商并不在意金额。或许只要能抵去我们吃喝住的成本,他都会答应吧?”

两成能够回本吗?当地的经济状况我不熟悉,在这里只能相信人鱼姐的判断。

“也对。人鱼小姐还知道得真多啊,你是多久之前到这个地方的?”

“我吗?额,没算过日子,不过至少也有一个月了吧。如果从海边捞起那天算起,怎么少都有一年了。”

人鱼姐望着后墙上的窗户。只有少许的光亮能透入这个“套间”,但抚摸在肌肤的光芒确实给人一种还存活在人间的实感。

一年吗?能在类似的鬼地方活一年也是挺厉害的。

搞不好我也得花这么多时间才能逃出去。这可不行,现在的我已经掌握了术式发动的感觉,能研究的事情几何增长,正处于关键的时期,不能关在这里碌碌无为。问题是该怎么脱离这里,能利用的信息必须收集起来。

“人鱼小姐能和那边的人交流吗?”我用视线示意默默无闻的其余舍友。

“能是能,只不过他们不像你这么话痨,一般只会回答是和不是。”

“苦衷大家都有。”我回想起刺猬哥对自己做的种种恶心行为。

“哦,难不成你也受到了虐待啊?嘿嘿,小男孩的贞操有没有保住啊?”人鱼姐露出滑稽的笑容,似乎很期待我有被“捡肥皂”的经历。

“不好意思,我还是处男,谢谢姐姐的关心。”

“嗯,这还真少见,长得柔弱一点的小男孩可是因为折磨而坐立不安的呢。”人鱼姐撇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狐耳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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