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纱窗钻进楼宇内部。
有人偷得闲暇呼呼大睡，有人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时不时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走廊里回荡——“干，我的五杀。”
当然这样不和谐的音调自是少数，从雾里看花的朦胧角度开考，此时的宿舍楼是静谧而单调的，正如朴实无华的往常一样，静得可怕。
“你没事吧？”张才亦步亦趋地跟在李浩身后，看着李浩的略显佝偻的背影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没事。”李浩脚步一顿，嘴角勉强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可能是最近太忙了。”
“那就好，那件事真不能怪你，我……”张才顿了顿，不知如何接着说下去，发觉李浩停在了原地。
“你先去吧。”李浩表情僵硬地盯着走廊的尽头，“我有点事。”
张才察觉到李浩的心不在焉，李浩平时十分爱惜的衬衣被他反复无意识地揉出显眼的皱褶又展平。
张才沿着李浩目光远远看去，空荡的长廊，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更别提其他活物，只有在遥远的深处匿伏着一团幽静的黑暗，至少在他看来一切如常。
“有什么从亚马逊偷渡过来的巨大蚊子在那里吗？还是说你当雇佣兵时期的仇家找上门了？”
李浩沉默着，有的时候没有回答本身就算一种回答。
即使张才对李浩“观察”的事物很感兴趣，不过他还是在李浩近乎凝实的眼神中退却了。
张才摸了摸鼻头，尴尬地笑了笑，最后出于习惯问道:“那我先走了哈，需要占座吗？”
李浩仍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动也不动，定定地注视着远处，由于背光的关系，张才看不清他的表情。
自讨没趣的张才只好绕过李浩，犹不死心地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除了那团一如往常的阴影，再无称得上新鲜的物件。
张才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到楼梯口，一道白光突兀地从他眼角划过。
“嗯？”
他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这显眼夺目的光芒，脊髓中央就仿佛感觉到一道刺骨的寒意，更甚于赤身漫步街头同时被人注视着的寒冷，令人扭曲的疼痛瞬间传达到全身各处的神经中枢，视网膜上留存的残影尚未完全褪去，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开始不断响起。
此时他除了连接各个肢体的关节还算完好，其他身体部位或多或少地都出现了扭曲变形。
“咳……额。”一股腥味涌出张才喉头，他强忍着不适把难明液体的混合物吞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张才才勉强适应这样难忍的疼痛，他甚至没有奇怪他为何还保有意识，犹有闲心思考这种疼痛让他熟悉的原因，尽管此时他全身上下唯一算得上完好的只剩下右手。
依靠脑海中还算清晰的记忆，他摸索着四周想要抓住身旁的栏杆，这时他才发现地上早就湿成一片，用充血鼓胀的眼球轱辘轱辘地转了一圈，没有再看见那道夺目的白光。
“不过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别熬夜和人对线了，咳咳……”张才剧烈咳嗽着，至少他认为现状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类。
“咦？还活着呢。”一道嬉笑声从楼道口上方传来。
张才循声望去，血红的视野里一片模糊，约莫着是少女的声音，只是他不敢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