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芊芊尴尬的挤出一丝笑。
保安在前面开路，这也打断了他们独处的时间，当着保安的面自然不能谈。
这种憋屈的感觉持续到保安离开。
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你问。”林海弯着腰替她打去旁边秋千上的碎雪，绅士的邀请她过来坐。
她有些局促：“我只是想知道，你爸爸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他和，他和秦阿姨的过往吗？”
林海低着头，眼睫微微抖动，身上一尘不染的西服，如今也有些孤寂。
他无奈的笑：“如果是这些，我恐怕不能回答你。”
在她有些错愕的眼神中，他缓缓开口：“在我八岁那年前就被送到国外了，所以国内发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我爸每个月会给我打钱，但他却闭口不提他和我妈的事。”
说到最后，他神色暗淡：“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妈长什么样子，我想回来找他，可是他——”
他死了。
那些尘封多年的秘密，再也没有办法揭开了。
闻言，她一脸诧异，呆愣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然后被重重的悲伤掩盖：“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她知道事实真相是这样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多说的。
“与你无关。”他笑笑：“不过恐怕我真的没法帮你了。”
“不不不，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她一脸羞愧：“你都帮了我这么多，反而我还在你的伤口上踩，我真该死。”
“说什么呢。”林海低笑一声。
他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只觉得那张脸在雪色的映射下越发璀璨。
她整张脸都包裹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正静静看他，他一时间失了神。
很不巧。
他失神的瞬间被她捕捉了个正着。
这种眼神她实在太过熟悉，一种痴迷的，炽热的，狂恋的。
不知多久之前，她就是这样的眼神。
几乎是一瞬间，她赶紧偏过了脑袋躲避这种视线，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地下突起来的雪。
白雪在她的衣角翻飞，有几粒晶莹的细雪落在她的脚尖，白的刺眼。
他眼眸暗了一下：“我还有些八岁之前的记忆。”
她突然抬起头。
便听见他继续开口说：“我妈妈从小便一直喝酒，从小到大，我就看见数不清的男人从我妈的房间里离开，后来有一天，她就走了，我再也没有看见她回来过。”
“即使这样，我依然没有怨恨过她，后来我爸出现了，我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只有一个星期才回来看我一次。”
“他总是喝酒，可没有骂过我，也没有打过我，给我送好多东西。”
“那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星期天，只有那一天才会来看我，因为没有其他人在我身边。”
他苦笑一声：“如果你一定要让我说，我对我爸的感觉，应该就是感激，如果没有他，这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会在哪里。。”
这一番话。
许芊芊听的心酸又苦楚。
她几乎半生都生活在一个家庭圆满和睦的环境中，自然无法去理解，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很多黑暗和难堪。
她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同情：“抱歉，让你想到伤心事了。”
“这些回答你还满意吗？”他笑笑，一头肆虐张扬的红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满意。”她鼻头一酸。
虽然今天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回答，她也不想再问下去了。
在南山公墓上完香。
回去的路上，已经隐隐入了夜色。
经过这样一番坦露心事般的回答，他们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亲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