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塞一组下午要完成四千三百万个，共有三个半时辰。
也就是说考虑到中途休息的时间，每个时辰大约要完成一千三百万个。
上午速度已提升很多，秦塞和罗筐已拿出了七八分力气。
整个下午如果不使出九分乃至十分力气，恐怕完成不了任务量。
——
所有这些，对于秦塞来讲，主要在于配合的对手不太给，实力太差。
如果自身仙力实在不足，秦塞也不吝惜使用仙豆恢复仙力。
二人用尽力气“拼命”干。
一时之间三组工地上，在那些错落散布、滚烫发热的条石边，两人或是快速地插入和抽出九阶下品仙錾，或是快速地挥舞九阶下品仙锤。
由于动作太快，一片九阶下品粉灰残影将二人包裹。
随着二人在各个条石之间快速地跳跃挪移，这片残影时而清晰，里面模糊。
至于吱嘎吱嘎的抽插声和沉闷的敲击声，则不绝于耳。
——
时间过去差不多二个时辰，秦塞的仙力在快速、持续和高强度的劳作中迅速万下降。
九成。
八成。
七成。
秦塞仙力逐渐降低到了原来仙力的不足四成。
本来其仙力绰绰有余，但自家不能太过于出格，毕竟对面的伙伴不太给力。
实际上，罗筐仙力消耗更大一些。
秦塞不时能听到对方传来呼哧呼哧地喘息声。
并且其动作也明显慢了万下来，不太跟得上自己的节奏。
在秦塞的要求万下，罗筐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用力过度。
——
秦塞仙力激发，将身上的九阶下品粉灰都驱除出去。
而罗筐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其仙力恐怕不到原来的二成。
为此，两人服用了中午黎弄姿给的仙豆。
后者用于恢复能力的速度挺快。
大约过一盏茶的功夫，仙力就提升了近两成，达到了五成还多。
恢复较快的秦塞起身查看一下工作进度。
仔细看去，整个下午已共计完成四千三百万个，还剩下二千一百万个。
从进度来看，正式开工第一天，目前效率倒也还可以。
但“行百里者半九十”。
干活最难的不是前面一段，而是后面的一段，尤其是收尾那段。
现在工段的问题是罗筐修为较低，仙力消耗过快，因此会拖累工作进度。
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会偷懒的人，自己不得不多出一些力了。
为此，秦塞将挥舞九阶下品仙锤的活计给要了过来，罗筐没有拒绝。
本来按照前面的安排，罗筐应当继续工作。
因为秦塞负责前一半，罗筐负责后一半。
——
重新开工后，两人又象打了鸡血一样开凿起来。
控制好仙力，拿起九阶下品仙錾，插入九阶下品仙錾，抽出九阶下品仙錾，放下九阶下品仙錾于条石上，拿起九阶下品仙锤，敲击九阶下品仙锤……
一万下。
二万下。
三万下……
带上九阶下品仙锤、九阶下品仙錾，转向万下一个条石……
在这样连续、快速、笨拙和机械的动作中，一根根条石被开孔。
一堆堆粉灰被带起。
一阵阵噪音在工地上轰鸣。
秦塞感觉到自身的仙力重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万下降。
七成。
六成。
五成。
四成……
体内仙力快速消耗，秦塞感觉到对九阶下品粉灰的控制力下降了许多。
不少九阶下品粉灰渗透进了胸腔。
但是，对面的罗筐状态越来越差，喘息声越来越大，看来似乎打不动了。
停下九阶下品仙錾，来到另一边，看到罗筐脸色苍白。
其身上满是九阶下品粉灰。
罗筐拿着九阶下品仙錾的手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罗同修，你感觉还行吗？”
虽然和双方没有交谈过什么，但对方现在是自己的同伴。
“我、我、我……有些难受。
“我还要缓一缓……”
扶起对方到一边休息，将其身上的九阶下品粉灰弹开。
秦塞准备一人干两人的活。
——
秦塞腾空而起，朝附近望去。
剩下的还有大约七百多万个。
自己要搞两边，要完成一千五百万个。
现在离天黑只有半个多时辰，不能让自己小组拉后腿。
“尤其不能损失仙石。”
秦塞给自己打气。
他要求自己使出十成力气来干活。
将身上的九阶下品粉灰用仙力驱散，深深吸了口气，秦塞挥舞九阶下品仙錾和九阶下品仙锤，拼命干了起来。
——
敲开一个石芯。
敲开又一个石芯。
敲开再一个石芯。
一个个的条石被开凿，剩下的条石越来越少。
但秦塞的仙力万下降得也越来越厉害。
仙力已不足一成。
还剩下一百万个……
仙力快要枯竭了。
还剩下五千个。
手中的九阶下品仙錾越来越沉重。
还剩下十来个……
当将最后一个石芯敲开，秦塞已气喘吁吁，九阶下品粉灰满身。
仙力则完全枯竭。
——
见到工作完成，秦塞心神一松，感觉全身乏力。
“扑！”
手中的九阶下品仙锤掉在了地上
地上的尘土被激起。
休息了好一会儿，体力仙力恢复到了一成多，有些力气了。
秦塞站了起来。
乏力感仍在。
仙力激发，将身上的九阶下品粉灰弹开，胸腔里有些不舒服。
他不由咳嗽了几声。
“布师弟，谢谢你！”
身边传来罗筐的声音。
对方站在自己不远处，身上还有些九阶下品粉灰。
不过，罗筐气息平稳。
其状态恢复良好。
见此，秦塞有些不爽。
而看到秦塞的眼神，罗筐有些赫然。
“我……我……我……”
罗筐结结巴巴的。
“我们是一起的伙伴，我能多做些，也没多大问题。”
秦塞摆摆手，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干活一万年了。”
“一千个工区已经完成。”
“还剩下一千九百七十个工区，希望大家一起给力。”
说完，秦塞脚步虚浮地往前走。
——
前面，天色已基本上黑了。
“咄！”
“咄！”
“咄！”
而前头仍然传来九阶下品仙錾声和砰砰砰的锤击声。
走过了十万里多地，秦塞看到古子蹙和铁木强正满身粉灰地努力完成最后的工作。
危楼和任纪香俩道侣则穿戴干干净净地站在边上围观。
这二人已完工一段时间，并且在仙犸河里洗漱干净了。
现在的任纪香，已经来到了真仙四层的后半段。
看来这段时间的持续劳动，对于她这样的炼体修士帮助不少。
而其道侣危楼，则突破到了真仙四层，修为进展也不满。
就此，秦塞很是羡慕。
因为自己离那真仙四层还差一层纸。
这一层纸很难捅破。
但这是必须完成的目标。
否则，自己在打孔时也不会那么拼命了。
秦塞与危楼和任纪香俩道侣打过招呼。
然后，他与二人一起，在边上围观。
现在的三对小组中，危楼和任纪香最强，秦塞这一组居中。
而古子蹙和铁木强最次。
但他俩舍不得仙石，拒绝了其他俩组的好意。
——
并且，古子蹙和铁木强坚信，凡事只要坚持，就会有完成的时刻。
于是，古子蹙和铁木强继续努力。
一盏茶功夫后，古子蹙和铁木强完成了工作。
恢复过来后，他俩与秦塞、罗筐来到“仙犸河”里清洗身子。
将身上青衫和内衣全部脱光，四人全身浸入水里。
四位身上肉全白，而脸部却显得黑黑的。
这是因为日照将众人都晒黑了。
而九阶上品太阳确实厉害得紧。
用力搓洗着身子，大家将浑身上上万下万下都搓了个舒坦。
从河里起来，穿上湿衣服，仙力已恢复到了大约两成。
浑身仙力激发，紫炎从身周涌起，热气蒸腾，很快浑身上上万下万下清爽无比。
大家又变成了那副清爽修士的样子，虽然现在大家的脸比农夫还黑。
——
返回工地，武养蚕穿着光鲜亮丽地坐在高大仙犸上。
秦塞等人衣衫皱巴巴，有如雇主与雇农。
“大家辛苦了！上来吧！”
武养蚕说道。
其口气有如两万多年前。
回程路上，危楼和任纪香道侣与武养蚕有说有笑。
但包括秦塞在内，由于修为不足，纷纷打坐恢复。
回到“仙犸馆”，秦塞仙气恢复到三成。
一想到所供应的“仙犸肉”，秦塞就唾液分泌。
今晚恢复仙力，就得依靠它们了。
大家如同两万多年前一样坐好。
桌子上仍然有仙酒，还有七道仙犸肉。
不过“仙犸巨鞭”却换成了“仙犸软筋”这道菜。
这些仙犸肉，是武养蚕从别的仙家弄来的。
以前的仙犸，早已被消化得一干二净了。
众人饥肠辘辘，仙力损耗严重，也不多说，首先杯酒万下肚，然后风卷残云。
“凉拌仙犸肉片”、“仙犸脆肚”、“仙犸脆鼻”和“红烧象蹄”等纷纷落肚。
吃完后，照例谈到今日开工的小结。
武养蚕对于任务进度很满意。
他希望大家早点休息，力争明天更上一层楼。
——
回到“犸腔居”六号，秦塞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他想要检查自身的情况。
经过两万多年的努力，自己已经成功地晋升到了真仙四层。
并且，小半段的修为已经变得扎实。
这对后面的修炼会有一定的帮助。
而“犸腔居”确实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
不过，也有美中不足。
因为秦塞感觉肺部不舒服。
这是因为开孔时九阶下品粉灰太多，并且由于工作持续高强度，没有足够的仙力驱散这些九阶下品粉灰。
运用仙力驱使丹田中三分之一的仙气来到肺部经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为明显，甚至鼻腔中能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这意味着肺部受到了损害。
虽然比较轻微，但如果不太注意，那么可能会染上“真仙尘肺病”。
这可是一种要命的疾病。
仙识内视，仙力围绕肺部经脉反复流转。
秦塞肺部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越强。
仙力围绕肺部经脉流转九个周天后，秦塞只觉得一股浓浓的痰液从肺部渗出。
“我呸！”
秦塞用力一吐。
一股浓浓的、腥臭的、带着白色的痰液落到了地上。
“我呸！”
“我呸！”
“我呸！”
又是好几股浓浓的、腥臭的、带着白色的痰液落到了地上。
仙剑剑尖挑起一丝痰液。
仙力注入双目。
秦塞发现其中不少的九阶下品粉灰。
继续运转仙力，滋润肺部，然后检视肺部。
秦塞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这是他成为“真苦”以来每天的必修课。
这样的必修课，他已经做了快三万年。
——
早上起来，秦塞听到了窗外传来淅沥沥的雨声。
天公不凑巧，工事不能停。
幸好，工地好边没有下雨。
天气比昨日还凉快。
众人抓紧时间干活。
而且，工地的真苦比昨日更多，比以往更热闹。
因为现在已经快要到工期结束的时候了。
工作繁忙，大家都没空闲交流。
午饭时大家聚在一起。
和两万前一样，黎弄姿仍负责提供仙食。
“现在是收工阶段，我们使用了‘蓝田暖玉’。”
武养蚕说道。
听到武养蚕的话，秦塞、罗筐等四位脸上都露出苦笑。
因为“蓝田暖玉”性温，并且质地很坚硬。
如果要将这玩意儿开孔，力气要多耗费两成。
两成看似不多，但累积起来极其可观。
这是因为大家在开孔的时候，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所以，要在百分之百付出的基础上再增加两成耗费，那肯定会折了身体的老本。
但武养蚕说，如果进度不完成，不仅舒乐乐说的奖赏拿不到，而且会扣工钱。
“没办法，拼了！”
古子蹙吼道。
“没办法，拼了！”
秦塞等应附和道。
下午后，由于天气阴凉和大家拼命，结果效率反而比昨日更高。
当然，“蓝田暖玉”的九阶粉尘被吸进去不少。
遗憾的是，到了下午最后半个时辰，罗筐又不行了。
这情形在两万多年以来，一直是如此。
秦塞也没什么怨言，包揽了对方的工作。
他还想拼命一下，检验自己在仙力耗尽后能否将修为更上一层楼。
当然，遗憾的是，那“蓝田暖玉”的九阶粉尘很难被排出。
这是一个麻烦事。
——
“如果明天万一下暴雨，工地要不要暂停？”
回程路上，危楼问道。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武养蚕说道，“得要请舒乐乐副园主来决断。”
回“仙犸馆”的路上，雨水不断落下。
而“仙犸馆”这边，中雨一直没停过。
吃完晚饭的时候，武养蚕说，“舒副园主说了，下雨也得干。”
这是因为十万年期的仙界雨季即将来临。
到时候雨会更大。
工期将无法及时完成。
“那就干吧！”
危楼道。
对六位真苦而言，下雨只是有点不方便而已。
“但也有个问题，就是朱红墨盒容易被雨水打湿，影响工作质量。”
秦塞道。
“明天准备的朱红墨盒，大家不必顾虑。”
武养蚕回复道。
——
饭后，“犸腔居”六号，秦塞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我呸！”
“我呸！”
“我呸、呸、呸！”
好几股浓浓的、腥臭的、带着白色的痰液落到了地上。
但肺部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蓝田暖玉”的九阶粉尘被吸进后，竟然很难排出。
秦塞皱起了眉。
自己如果无法达到真仙六层圆满，恐怕不能将其完全排出。
但修炼到那个境界，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了。
再检查体内仙力，它确实比以前凝炼许多了。
而其凝炼，则与自己曾经猜测的对仙力的极限使用。
但现在自己只有真仙四层的中段。
“努力完成任务！”
“希望有好运吧！”
秦塞感叹道。
现在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并不致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