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宝珠道:“我的毒药无臭无味,郑家主不用担心郑大公子知晓,等到我们的合作完成,我和小朗顺利离开京城后,会将解药给郑家主你,到时你再给郑大公子服下,神不知鬼不觉,不会影响你们父子两个人的感情。”
听到裴宝珠这样说,郑懈松了一口气。
裴宝珠心道,就算茶有味道,郑大公子也不会说的。
以这对父子的关系,他们两个人并不能像寻常的父子那样亲近什么话都可以聊。
就算郑大公子喝出茶的味道不对,看在父亲亲手倒给他的份上也只会怀疑是父亲在用这种方式给他警告。
而这杯茶他也会一滴不落的喝完。
裴宝珠心中咂舌。
不过是个家主的位置就值得如此。
可惜你对你的父亲信任,他对你却不怎么样。
不,也算有一些父爱。
明日太子出宫,会在侯府住三日,郑懈要求她在太子回宫前下毒,发证这毒药有潜伏期,不用担心在侯府上暴露被发现。
就算如此,他还是用郑怿的借口将郑大公子支出京城。
虽然这件事的成功率高达九成九,他还是习惯性的保护继承人,让他到郑家的庄子上躲着。
郑懈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眼看天渐渐开始放亮,郑懈安排人送她回去。
“…”
裴宝珠回去后让青女派人去京郊郑家的庄子附近查看,防止郑大公子逃脱。
不过应该也逃不掉,他服下虽然不是什么会烂成尸水的毒药,却也是真正的毒药,正是那种到时不服用解药就会疼痛不止的毒药,就算想跑也跑不远。
郑懈为了刺杀太子,真的能狠得下心将继承人做赌注。
很有诚意。
但这次注定他连老本都要赔进去。
——
京郊,郑家庄子。
郑怿坐在轮椅上被下人推出去晒太阳。
经过这些日子的将养,他脸上恢复些血色,身上也涨了些肉,不像最初那般瘦骨嶙峋皮包骨的吓人。
但他此时的脸色很沉郁。
被带回来这么些日子,一直都在庄子上住着,他那好大哥上次来也是七日前,没有半点让他回到本家的意思,好像就想让他在这个庄子里过一辈子。
这让他如何不恼?
可是现在父亲母亲都不在,郑家除了大哥也无人知道他回来了,谁又能给他做主呢?
郑怿恨。
他最烦没有自由,被白婉关了那么些年,他怕死了被关在一个地方出不去的感觉。
他想要见到人,知道他的人越多越好。
这样起码他消失的时候还会有人知道,还会有人去寻找。
他还有几个十几年?
最让他气愤的是他那大哥明明答应将白婉交给他来处置,可直到现在,回到京城马上快一个月,他还是没有见到白婉那个贱人。
听人说白婉已经成为淮安侯世子的姨娘。
有那样的人当靠山。
以后真的有机会把白婉交给他处置吗?
郑怿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三老爷,大公子来了。”
“谁?”郑怿皱眉。
他离开京城太多年,再加上他早早的跟那个大侄子分道扬镳玩不到一起去,脑海里也就没什么印象。
他的记忆其实已经开始混乱,有时候会认不出人。
唯有三个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白婉姐弟还有他大哥。
对白婉姐弟他当然是恨,恨到骨子里,刻骨铭心的恨,自然不会轻易忘记。
而对郑懈。
他是既爱又恨。
郑懈将他救出来他很感谢,可当初要没有他的提议,他也不会去清灵郡,不会被困在清灵山那么久。
他和白婉姐弟一个罪魁一个祸首,谁都躲不开。
下人知晓自家三老爷的病,解释道:“是家主大人的嫡长子,三老爷您的侄子,奉家主大人的命令前来陪您住一段日子。”
郑怿的脑海寻找一圈,恍然道:“原来是他。”
他那个大侄子被父亲和大哥看得很紧,刚到七岁就安排了数不清的课程,每日起早贪黑很是辛苦。
他曾看不下去拉着他跑去玩,父亲和大哥没有说他什么,却狠狠的惩治了大侄子,从那之后大侄子就疏远他。
想到这里,郑怿有些委屈,他是担心他小小年纪学太多东西将身体累垮,可不管是父亲大哥还是他那大侄子,似乎都不理解。
都觉得他要带坏大侄子。
为了耳根子清净,也为了大侄子不再被惩罚。
他不再找他玩,两个人便从感情很好的叔侄关系变成了普通叔侄,再无往日亲近。
“…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