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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方冷激将谈四祸 庸良密谋并两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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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

辩士多毁訾,不闻谈己非。

猛虎恣杀暴,未尝啮妻儿。

此理天所感,所感当问谁。

求食饲雏禽,吐出美言词。

善哉君子人,扬光掩瑕玼。

这一首诗,单讽那一等辩士说客,专以奸诈为务,朝三暮四,颠倒黑白,搬弄是非。而世间人又多有不识其计的,便只觉得句句皆是至理良言,依策奉行,哪知自己早已经落入他的圈套之中。到得后来骑虎难下,纵然惊觉失却了本心,亦无计可施矣。

且说当时褚天剑听闻虚子臣遣使来访,却依着庸良计策,不叫人引入。只推说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先让他在外头立了一个多时辰,要消磨方冷锐气。

方冷早知其意,也不着急,只冷冷一笑,弹剑笑道:“我只道越王是个英雄豪杰,千里迢迢特来拜访。却不料是个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识蝇头小利而不顾万世基业之徒。走休走休!”

方冷说罢,转过身往外便走。方到门口,却被一人拦住,说道:“你道我会稽越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么?”

方冷看见那人金盔银甲,腰佩利剑,身长八尺,气宇轩扬,笑道:“这位可莫不是庸将军么?”

那将正是庸良,被他一下叫破了身份,先是一愣,随即道:“便是本将军。”

方冷拱手为礼道:“久闻越王麾下有一员虎将,有那万夫不当之勇。昔日符剩文谋反之时,连破江南无数城池,却独独在广陵城下连折了八员偏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庸良平生之战,以当年广陵城连挑八将为最,此刻听方冷提及,登时不由得一喜。然而他随即又板着脸道:“越王在大校场检阅兵马,无暇来见先生,便请先生在外稍等片刻。”

方冷知他心意,便即顺势笑道:“早就听说车骑将军治军有方,小生今日若是得以一见,却是荣幸。”

庸良道:“既然如此,请方先生随本将军入内便是。”两人转入军营,却见刀枪林立,斧钺成行,银光闪闪照将下来。左右立的都是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看着方冷。

方冷目不斜视,昂首阔步而入。方到一个转角,却见一条大汉闪出,手提朴刀,照着方冷便砍,口中喝道:“你便是虚子臣处来的狗贼么?”

庸良斜眼看方冷时,却见他不躲不闪,只微微一笑。那大汉本就是庸良安排了要来恐吓方冷的,见方冷不躲闪,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那里张牙舞爪咆哮。庸良见了,没奈何,只得呵斥左右,将那大汉拿下了推出帐外。

方冷随着庸良一路前行,却听庸良问道:“我三军兵马如何?”

方冷摇头道:“兵马雄壮,的确不错。只不过你大帅正在练兵,却不检阅这些精锐。部下又无军纪约束,肆意伤人,可越王见全不知兵。况且方一见面,便用这等精锐兵马来吓唬我这使者,反倒不怕暴露虚实,可见乃是鼠目寸光之徒。小生倒要重新考虑与越国结盟的事儿了。”

庸良听了,脸色大变,道:“这些原本便算不得精锐,越王那里检阅的方是——”

他话未说完,方冷便打断道:“若是吓唬使者还不用上精锐兵马,可见更差一等,连方略也不识了。庸将军不必多说,带路吧!”

庸良自知难与方冷舌辩,也不多说,只带着方冷穿过了军营,却到大校场。方冷看时,四面果然有许多兵马排开,列阵进退。校场中间却有一座高台,一面红旗在上面磨动,指挥若定。那高台之下,左边列四十二员出征勇将,右边列三十六员参赞官僚。台前戈戟森森,阶下三军整整。台上立着一员铁塔也似的虎将,头戴风翅金盔,身着鱼鳞锁子甲,腰系金镶白玉带,脚揣粉底皂朝靴,斜披着一件大红绣鸾蟒龙袍。正是威风凛凛,果然相貌堂堂。方冷情知便是褚天剑了。

方冷一见,仰天哈哈大笑道:“我还只道越王有三头六臂,今日一见,不过一个莽夫!不知兵法,不识大势。不如走休!”

褚天剑怒喝道:“拿下了!”

庸良闻令,一把将方冷摁在地下。褚天剑却把红旗招展,三军登时都寂然无声,让开一条道路侍立一旁。

褚天剑在台上喝道:“抬头!”话音刚落,庸良便一把抓住方冷头巾,将他脑袋拎了起来,仰视着褚天剑。只听得七八甲士齐声呼喝,抬上了一口油锅,烧的滚烫浓烟直冒,便放在了那将台之前。

褚天剑把手指着那口油锅道:“本帅听闻有个不知死活的说客过来,特地摆好了这口油锅。本想来听听这说客有什么好说的,如若没有,便请入锅。却不料你这厮张口便来辱骂本帅,实在留你不得。左右,架起了给本帅丢进去!”

褚天剑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侍卫抢上,架起了方冷便往油锅处走。

方冷却不挣扎,只哈哈大笑道:“方冷今日入锅,炸个外酥里嫩。只是没想到方冷区区一介酸儒,竟然得以与越王同葬,妙啊!妙啊!”

褚天剑奇道:“你这汉子莫不是失心疯了?谁来与你同葬?”

方冷笑道:“越王不闻么?昔日春秋干将铸剑方成被杀。干将之子怀其首与楚王同落釜中,血肉不可辨识,故只得分而并葬之,曰‘三王冢’。今日方冷化于锅中,锅尚未凉,不久越王亦将入来。不是方冷便得以与越王同葬个二王冢么!”

褚天剑怒极反笑,呵呵笑道:“本帅倒要看看,你能用什么妖法把本帅也扔入这鼎油锅之中!”

方冷亦笑道:“小生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公卿权贵无数,如王爷这般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蠢货,倒是头一回见。”

褚天剑仰天一阵假笑,随即勃然怒吼道:“狗贼,你今日不把这话说明白了,连油锅也下不了,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方冷道:“如今楚强而越弱,大楚使者来访,乃是为了天下动态。而区区练兵,不过一时小利。越王为了这蝇头小利而不顾天下大局,可见是个鼠目寸光之辈。大楚兵马指日兵临会稽,越王这等无能之辈岂能抗拒?必然身死族灭,尔等众将佐识得大体的,早早弃了越王,投奔我大楚才是上策。”

褚天剑怒道:“虚子臣派你来,就是来此羞辱本王的?”

方冷随即正色道:“不是,小生虽是被大楚天王差来此处。却是听闻越王威名,特为越王利益而来。”

褚天剑道:“为了本帅利益?”

方冷道:“正是。方今天下,唯有三强。大楚承天帝皓命,立足荆襄,东制大江,西吞巴蜀。梁王窃据神都,劫持百官,号令中原。众儒操纵大都,假借皇命,向南虎视。此三强者,皆欲得越王首级而后快,故小生曰越王危矣!”

褚天剑霍地变色道:“大都乃是天子脚下。本帅深受天子龙恩浩荡,得为封疆镇侯,天子必不负本帅!”

方冷听了,哈哈大笑道:“天子不负你,可是在大都的发布诏令之人,可未必便是天子!

“你不见五月的罪己诏么?致元皇帝显然早已被凯寇那班老臣胁迫,才不得不下此诏。不然以致元皇帝之雄才大略,岂会委政于这一班腐儒而退居深宫?况且大都之诏,称越王为会稽侯。而如今越王蟒袍仪仗,都按神都摄政王旨意如王公样。是以若是大都得势,则必究越王僭越之罪。

“而荆楚之地,兵权在神武大将军云龙一人。越王与他有夺妻之恨,焉能不报?神都梁王之处,又是泰富和荤顿当权,有着昔日神都之战的大仇。是以小生曰此三强皆欲取越王之首级而后快也。

“越王请想,吴越之将,勇如荆楚武士乎?吴越之兵,强如神都镇军乎?吴越之名,正如大都天子乎?将不勇而兵不强,名不正而言不顺,小生窃为大王忧惧!”

褚天剑听了,冷汗直下,急下高台,喝退左右,亲自扶起方冷道:“先生可有良策以退强敌?”

方冷道:“某有一计,只怕越王不肯听从。”

褚天剑道:“便请先生明示。”

方冷道:“自古吴楚一体也,荆州若失,则敌军顺长江而下,指日可至吴越。是以当年诸葛孔明为隆中之对,曰东和孙权,北拒曹操。关羽不能听从,乃至大意失荆州,使蜀汉后来北伐无功。然吴国虽得荆州,亦无力北上,终于俱为魏晋所吞。此前车之鉴明矣。

“今我大楚雄踞荆州,旦夕可破巴蜀,是刘备之势也。而大王平定太湖,号令吴越,是孙权之势也。方今之计,北方分裂为梁、燕、凉、晋,其势比曹操相去远矣。若越王与我大楚天王结盟,同心对北,何虑天下之不定?”

褚天剑道:“然而一如先生所说,这荆州云龙却与我有夺妻之恨,他如何肯从?”

方冷笑道:“敢问越王,那沈米凡如今在何处?”

褚天剑道:“先前神都之战,我大意兵败,沈米凡已经陷在他们手中了。我接受神都使命称王以来,也几次派遣使者去求赎回,但是梁王却只是推脱。”

方冷道:“照哇!那沈米凡一人,便可牵制楚越两国,是奇货可居,那梁王怎肯便还?是以如今云大元帅的意思,乃是要北伐神都,夺回爱妻。特遣小生此来,愿请越王不计前嫌,一同发兵。大将军还说了,若是越王情愿发兵,则约定两军先下洛阳者得沈米凡。倘若越王先克洛阳,云大将军绝不啰嗦,另娶妻室。

“这般一来,三强之中,荆楚为友而梁王灭。如此越王可解三强虎视之祸,此一利也。可得荆楚强援,此二利也。可得沈米凡,此三利也。若越王不从小生之计,则大楚指日顺江而下,其祸一也。梁王覆灭之日,大都将案僭越之罪,其祸二也。弃沈米凡而使天下道王爷寡恩,其祸三也。舍三利而取三祸者,小生未闻也。唯王爷明鉴。”

褚天剑当时被他一番言语说动,便即要点起军马,往北面杀去,去夺那沈米凡。庸良在旁听了,劝道:“欲攻神都,必经徐州。徐州刺史洪印素来不奉将军号令,若是我大军在前,他抄截在后,则必为所擒。方冷毕竟是虚子臣的人,我看这多半是他借刀杀人的计策,大帅还是小心谨慎为上,不要白白折了军马。”

方冷在旁听了,哈哈大笑道:“这一件事,却也不难。既然庸将军担心小生是楚王的奸细,那么小生再献一计,保管不费一兵一卒,便让洪印率军来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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