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上面写着小灰,不能说是姜夫人看过最丑的字体,只能说是还不如她见过的三岁孩提的字。
另外一张还是小灰,是有进步,至少看起来是人写的了,不是狗刨的,也不是鸡挠的。
她抬眸,对上晏辞的目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竟是在他眼中看出了一抹期待的光,再去看,就只是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是自己看错了吧。
低头对上女儿亮晶晶的视线,她抿了抿唇,笑着说:“是有进步。”
算了,女儿开心就好。
“后天你爹和你大哥就要回来了,这两天就不要出去了,要是让你大哥知道你再乱跑,少不了要数落你几句。”
姜夫人说什么她都点头应着,她揉了揉姜茶茶的脑袋,温声道:“缺什么就告诉娘,娘让人给你准备。”
“好。”
“歇一会儿,暖胃的银耳羹先用了。”
姜茶茶没让小灰停手:“我教你的那首诗,再抄着十遍。”
姜夫人摇头失笑,她在学习捉妖的咒术时要是有这么上心就好了。
想到这,不禁又想到她跟着书上画的符箓卖给赵家那小子赚了万两白银的事,还有她无师自通与小灰缔结契约。
难不成自己女儿真是个天才,之前只不过是如她所说的那样,不上心才什么都不懂的。
若真是这样,等老爷回来之后,定要让他好好教导她。
在姜家,可没有像其他世家一样,许多东西都是传男不传女,女儿要是习的了大本事,自己这个当娘的也为她高兴。
……
因为不知道姜父他们是几时到,姜茶茶就安心在自己的院子里,想着他们要是回来了,姜夫人肯定会派人来通知自己到前院去。
风尘仆仆的两人到了姜家都没来得及休整就直奔姜茶茶的小院。
那个骄傲的小姑娘之前被捧在手心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不得一点委屈,捡了一条命却只能轮椅度日,这半个月来指不定哭了多少场,就是姜夫人说她近些日子过得不错,也放心不下,要亲眼见见才安心。
姜老父亲和姜家大哥刚到小院外,就听到院子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两人对视一眼。
这么热闹?
女儿也没什么闺中好友啊?
姜夫人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不能行走对她的打击还是太大了,之前不是有下人说了一句她坐在轮椅上都是她虐杀妖人换来的报应,她当时看着是没什么,心里却是记着了,从你们离开后,这丫头就没有再做笞挞妖人的事儿。”
已经做了心里准备,但两人看到院子里妖和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还是冲击不少。
姜茶茶正与院里的人投壶。
她可是出了十两银子当彩头。
开始一个个兴致都挺高。
然而,几圈下来,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三小姐还是个投壶高手。
姜茶茶看几人都怯了,调整比赛规则。
分组。
她带着夜瞳,翡翠和两个妖人。
晏辞带着翠香,翠屏和另两个妖人。
每人十支矢,一圈下来,哪队投入的数量多即为胜者。
翡翠是个人菜瘾大的,试投了八支,中了一支。
拉分全靠她。
晏辞是最后一个投壶的。
他知道自己为了讨好她,当故意不中让她赢的稳妥,但若是自己输了,岂不是就意味着输给夜瞳。
姜夫人他们就在影壁旁瞧着,没有打扰他们。
已经中了八只,还有两只,只要再中一支就是平局。
翡翠已经在想自己怎么和主子告罪了,把错全都揽在自己头上,狂吹主子投壶技艺高超。
姜茶茶看出他的犹豫,玩个游戏而已,至于像是在决定自己的生死一样这么凝重?
她眯着眼睛淡淡道:“小灰,要是让我知道你是故意投不中,从而让我们赢,你的房间你也不用睡了,和夜瞳换个房间吧。”
闻言,晏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的房间为什么要给夜瞳。
两支入壶,晏辞那队胜。
翠屏和翠香抱在一起,赢了赢了,十两银子是他们的了。
姜茶茶把银子抛给晏辞:“你们自己分吧。”
“总不能都是我出钱,再来,每人出二两银子。”
翡翠立马上手捂荷包。
老天鹅,这是在要她的命啊。
“不知我出二两银子能不能参与?”
温润含笑的声音传来,姜茶茶顿时愣住,忙调着轮椅转身,见到一身白衣胜雪,芝兰玉树的青年,心口顿时酸涩的厉害,红着眼眶伸出手:“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姜凉垣对这个妹妹是真的宠溺。
要月亮,绝对不会给星星的那种。
而且还偏心偏到胳肢窝。
不说是别人,就是姜凉城,若要他囚禁妖人用来取乐,少不了被这个大哥一顿责罚,但到了原主这边,姜大少绝对是从妖人中选拔出足够乖巧无害的,然后再送过来。
在他看来,这个妹妹做什么都是对的。
姜凉垣走到她身前,由着小姑娘抱着自己带着哭腔又是撒娇又是埋怨,鼻涕眼泪糊了自己一身。
“哎,看来茶茶眼里只有那个当大哥的,没有我这个爹爹,我还是走算了。”姜老爷叹声,做出要走的样子。
她松开姜凉垣,破涕为笑:“才不是,我早就看到爹爹了,谁让爹爹一直不吭声。”
姜夫人拿出手帕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湿润:“你爹爹也就是嘴上说说,从前院过来的一路上不知道念叨了你多少遍了,他才舍不得说了一句话就走。”
姜茶茶勾着姜夫人的手指晃了晃,抬着下巴得意极了:“我就知道。”
姜凉垣不动声色打量着院里的形形色色的妖和妖人。
在看到晏辞那张几乎妖孽的脸,都不禁有些恍惚。
回过神后,心下却是叹了口气。
不知道该不该说娘心大,这么好看的一个妖人放在茶茶院子里,整天在她眼皮底下晃悠,小姑娘年纪尚小,就不怕她被美色迷住?
最重要的还是一直狼,一只瞧着桀骜中透着恣睢的狼。
狼可不好驯服,万一发了狂当如何?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进屋说话,晏辞立在原地没动。
夜瞳扫了他一下,眼底划过嘲弄。
他难道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想和姜大少爷他们争宠?
他们再怎么讨三小姐欢心,到底只是一个玩物,怎么也比不上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