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影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当个证人,你也能说明白点。不然,他们如果当成是你偷的,你的麻烦就大了。”
庄文燕只是觉得黄阿妹不该偷工厂的东西,却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和她自己有什么关系。
常福影让庄文燕回宿舍把东西拿出来,赶紧去车间。她担心宿舍里的女工说什么,她就不进宿舍了。
庄文燕和常福影她们两个到车间,把一塑料袋元器件交给了车间主任张六毛。张六毛主任四十多岁,瘦瘦的,脸色发黄,发暗,好像有病似的,还长着一脸雀斑。这个张六毛主任,平时很严肃,对员工的态度也很严厉。她是庄文燕刚刚上班时的培训老师。张主任还是老板陈方明的老乡,茂名市化州人。据说和陈方明也是沾亲带故的。平时,对待车间的女工,张六毛主任从来都没有笑脸,而且尖酸刻薄,张嘴就是训人。女工们都害怕她。
张主任拉着脸,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听着庄文燕和常福影两个人的述说。然后,她用狐疑的目光,看看常福影的表情,再看看庄文燕的表情,有点怀疑地问:“你们不是栽赃陷害黄阿妹吧?”
庄文燕还是无动于衷,常福影连忙摆手说:“要是我们偷的,还敢大摇大摆地拿着这个塑料袋啊?不信,你问问其他人。庄文燕拿着这个塑料袋,大家都看见了。”
张六毛主任看看常福影急赤白咧的样子和庄文燕无事人一般的表情,觉得,这应该是真的。不过,这种事情,找几个人问一问,就能弄清楚的。她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她问庄文燕:“黄阿妹的裤子掉了的时候,都谁在?”
庄文燕把那几个人的名字告诉了她。
张六毛主任让她们俩先回去,然后让她们把那几个人叫过来。
实际上,当黄阿妹裤带断了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完蛋。工厂对于盗窃财物,处罚得非常严厉。她不是出于无奈,也不敢这么做。她家里出事,急需用钱,万般无奈,她才出此下策。她母亲前天打电话过来,因为自己家的水牛啃了村长家的甘蔗田,被村长的儿子打断了牛腿。他们家的几亩稻田,全指望这头水牛耕种。她阿爸去和村长的儿子讲理,话不投机,两个人动起手来,结果,黄阿妹的阿爸,又被村长的儿子暴打一顿,住进了医院。可村长家仗着权势,一分钱也不出。母亲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也不够她阿爸的医药费。医院的医生说,再不交钱,就把她阿爸抬出去。黄阿妹偷偷哭了好几次,实在没有办法,她犹豫了很久,为了给自己的父亲付医药费,她才偷拿了那些元器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裤带断了,她的偷盗行为,暴露在众人面前。
黄阿妹给那几个姐妹说:“你们不要去张主任那里了。东西是我偷的,我去承认就行了。”
不出意外,黄阿妹被开除出工厂。这个月的工资和原来被扣押的一个月工资,就是押金,也被扣发。本来是想多弄点钱,结果,还损失了一千多块钱。这个黄阿妹,也真够倒霉的。
后来,张六毛把这个事情,给老板陈方明和老板娘吴慧娟都说了。他们几个人对于庄文燕的看法不大一致。张六毛觉得,这个小女孩是懵懵懂懂不懂事。吴慧娟觉得这个小女孩是实在,陈方明认为,这个庄文燕可能还没有学会社会上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一套。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一出,庄文燕,那个看着粗粗壮壮,有点愣头愣脑的小女孩,在他们之间的印象,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