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灵心想:“果然是为了此事!爹亲只答应替你提,可没说要替你担,况且爹亲收你为徒不过是应酬,叫声『师父』就真以为是徒弟?”
便见季算机低头看着卦盘,拾起杯子喝了几口,却没答话。
湘灵心想:“看来爹亲是打算拒绝了。”
便见麻繁仁说道:“师父!我是您第一个弟子,您若不帮我,弟子、弟子恐怕……”说着,避席磕头。
季算机说道:“我是国师,不是国相。方外人不问朝政!”
麻繁仁一听,慌忙说道:“唉!师、师父。弟子知错了。唉……这……”看了季算机一眼,又道:“是啊!师父是方外人啊,弟子竟然还给师父送酒送财宝,简直是看扁了大师。是我不对!我错了!”说完,自搧了两巴掌。
湘灵吓了一跳,心想:“这是做什么?”
季算机也错愕,不知他想打什么主意。便见麻繁仁叹了口气,说道:“想来师父焦心王尚无子的事,怎会留心朝廷这些俗事。不过,师父,弟子见这圣迎宫,也是为王上的太子操心啊!”
湘灵心想:“好厉害的家伙!如此又将爹亲绕进去了。”
季算机低头看着卦盘暗暗盘算,许久才道:“说要建的是你,说建不成的也是你。成成败败都由你说,如何要我来说?”
麻繁仁一愣,说道:“原来师父心里还是挂记我的。唉!想来师父初来乍到,那些谗言小人便来欺负。真是大逆不道!”
湘灵暗暗恼怒,心想:“真不要脸!竟然就说成爹亲要帮你。爹亲又不必上朝,朝廷的事和爹亲有什么关系!”
季算机也暗暗吃惊,赶紧拿起卦盘起卦,但自己向来都是算别人的事,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出在自己身上;看着错综复杂的卦相,竟一时慌了。将棋子挪了又挪,始终举棋不定。
麻繁仁见国师起卦不语,不知在算什么,说道:“师父,那帮佞臣老奸巨滑,说南北对峙,无论如何不能大兴土木,虚耗国力。师父,您说,若王无太子,这才是动摇国本啊!”
季算机看着卦相,沈吟一阵,说道:“我是国师,不是户布司,不知我湘楚财力如何。因果既定,未必能改,祈福未必有成,修宫室未必有子。心诚为上,量力而为便是。”
麻繁仁一听不对,赶忙说道:“师父,您那日已劝王上修建,弟子也已领命,岂能有变?”
季算机暗暗懊悔,但若继续答应,只会越陷越深;看着卦相,想了许久,才道:“你不是说朝廷有议么?”心想:“这人该如何摆脱?”抹了盘面再起一卦。
麻繁仁道:“师父,您那日说建宫能求福报,这时又说未必。弟子恐怕……是……欺君之罪啊!”
季算机排棋子的手颤抖了一下,竟然将棋子掉落地面,不禁一愣,心想:“我怎么分心得连棋子都会掉?”只好舍落子,拿闲置的棋子来补;
看了盘面,大吃一惊,心想:“这是大凶之兆!自己的命相早已算过无数次,哪来如此凶兆?是算错么?”看着落地的棋子,呆呆出神。
麻繁仁见季算机掉了棋子,暗暗一笑,然后又装作惶恐的神情,说道:“唉!想来师父操劳迎太子的事,弟子还要将这小事烦劳师父。弟子真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