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弦一直守在帘阑身旁,不时查探一下他的身体状态,快到后半夜时,帘阑开始发烧。镜弦不敢远离,从包裹中找了对症的药给他服下,又将桌上已冷的茶水都倒入盆中,用毛巾替他敷了一夜,天色微亮时,烧才终于退了下去。
看着略微发白的天色,镜弦悬了一夜的心放了下去,这个点了都人没来,那帝君应该暂时不会动手了。
镜弦困得眼皮直打架,玉手撑着额头险些睡过去,却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停在了门口。
“咚咚咚——吱~”
木门一声呻吟,白钰推开门垂首退到一旁,请九卿进来后,白钰又掩上门,带着五六个宫女恭恭敬敬地守在外面。
九卿昨晚睡的似乎很不好,眼底一抹青色,眼圈还有些红肿。
反倒是一夜未睡的镜弦,看上去竟比九卿好得多,除了眼神有些疲惫,其他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模一样。
平复了一夜,九卿不再像昨日那样慌乱,瞥了一眼床道:“镜弦,幸苦你了,看起来昨晚没什么事。”
“嗯。帝君昨晚没派人来,可能怕调离影主后他有危险。但他不可能一直不动手,我想,明日他回宫后,就会动手了。”
九卿沉默良久,轻轻摇头:“但愿不会吧……你今日要去狩猎吗?”
镜弦叹息一声,摇头道:“不去了,我不能离开这里,否则帝君很可能趁机动手,都不用派影卫来,只需要叫个侍卫就能将他抓走。”
“嗯,那……他就交给你照顾了。我今日不去不行,不能再让父皇抓到我的错处了。”
“那他要是还让你狩猎怎么办?”
看着镜弦眼中的担忧,九卿眸中掠过一抹悲痛,自嘲地笑笑:“本宫自有办法。”
九卿说完,不再停留,利落地转身出了偏殿,带着宫女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既然九卿说她有办法,镜弦也懒得再操心,一边留意着周围动静,一边趴在桌上浅眠。
九卿出了玉灵殿,神色冷清地向高台走去。
第二日规矩就没那么多了,大家都随性地前往猎场,还有不少英姿勃勃的少年在高台前比试骑射。
九卿到达时,已有许多贵族子弟入林狩猎,高台下百官看到九卿到来,除了楚靳和大将军、丞相等极少数人,无一不好奇地看了过来。
昨日帝君的封锁格外严密,导致百官都探听不到任何消息,只隐隐知道与九卿有关,今日看到正主,不由得都将注意力放到九卿身上,整片草地上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
九卿仿若不觉,淡定自若地走上高台,恭恭敬敬向帝君行了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帝君一副和颜悦色地模样,丝毫没有昨日的凶狠严厉。
“谢父皇。”九卿起身,中规中矩坐到一旁的席位上。
百官见到如此和谐一幕,心中的好奇瞬间湮灭,悻悻地又和同僚聊起了天。
坐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九卿鼓起勇气上前,示意旁边侍候的宫女退下,亲自为帝君倒了杯茶。
帝君目不转睛看着台下比武,浑不在意地道:“有什么话直说。”
九卿呼吸一窒,大着胆子开口恳求:“父皇您一定要取帘阑性命吗?儿臣可以向您保证,他会一辈子呆在影部,不会被外人认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