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宋晓铭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高光获得了新的身份,一个去了黑土地上的农村的小年轻;
不懂得什么是抗争,反正让去就去呗。
但其实这么说,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并不存在某个确定的高光;
所有高光心意相通,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新打上的补丁。
因此,不管怎么说,主体是高光,而他现在是一个肚子里没油水的知青;
高光意识到自己需要改变。
于是他想到了:
“如今我只能自力更生。”
当然,不是指劳动,高光瞄上了写作;
写作肯定是需要纸和笔的,高光想办法弄到了一些纸,几个笔头。
他开始了自己的创作,而他盯上写作的原因也很简单。
经过这些年的动荡,对于知识的渴望是前所未有的,也因此造就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文学盛世。
即使是严肃文学都能卖出几百万册,文学评论杂志更是能够做到一期行销几十万册,当个作家绝对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
但只要成功,就能过上幸福人生...
高光锚定了方向,他当然知道现在这个年代,主流创作方向是什么:
伤痕文学大行其道。
什么是伤痕文学呢?
揭露创伤,并呼吁疗治创伤。
高光在搬运和原创之间,左右徘徊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选择了稳妥:
“还是先想办法摆脱现在的窘境吧。”
于是,高光选择了“伤痕”,并很快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这么说,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仅获得了稿费,还成了知青点和生产大队的名人,甚至还获得了一些创作的空间。
而就在高光准备继续创作的时候,这一次他准备写点原创的,他得到了一个去文学研究所进修的机会。
“进修?”
高光说实话,其实不怎么想去的,但最后终于还是选择了去:
“燕京吗?”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
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之音
我似乎听到了它烛骨般的心跳”
慢悠悠的绿皮火车上,高光坐在车窗边,望着车外,嘴里哼哼着这首歌曲,
“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儿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
声音甚至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程度。
现在是八十年代,八十年代的燕京一眼望去,没有让人喘不上气的高楼大厦;
对于高楼大厦,高光知道它们存在的必然性。
背着自己军绿色的包,里面有他的换洗衣服,以及一些纸;
他本来打算写点什么的,在火车上的时候,但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写下来。
看着周围的人,高光知道他需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同志,麻烦问您一下...”
从路人那里,高光知道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得做十八路公交车,终点站就是。
在公交车上,高光想到了“功夫”,想到了那位“有个锤子在身边也很合理吧”的老兄。
没错,确实非常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