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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生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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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锦城的路上。

“表哥,你这个月已经吐了四回血了,你还要瞒表嫂到什么时候?”

季明轩眼神担忧地望着脸色冷白的傅凛知,他闭着眼,苍白的唇上沾了一抹殷红,旁边的手帕还浸着血。

旁人不知道,季明轩却再清楚不过,傅凛知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光是他知道的情况,就吐了四次血。

为了不让虞甜担心,每次还只能强忍着不露出异样。

这些日子为了处理锦城的事,更是日夜操劳,休息也顾不上,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他如今是实在忍不住了,才找借口要商量事情把虞甜打发去了另一辆马车。

傅凛知眼皮微动,神色平静,嗓音透着一丝哑:“管好你的嘴。”

季明轩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你也就知道威胁威胁我了,有本事到表嫂面前逞能啊!”

傅凛知眉头微蹙,大概是实在难受的厉害,这会儿也顾不上训斥季明轩了,他额角慢慢渗出冷汗,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一看就知道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季明轩看在眼里不由心疼,一边忙前忙后端茶倒水一边埋怨:“你说说你,逞什么能?反正咱也拿到一株赤莲草了,表嫂目前还活蹦乱跳可以忍忍,你却是忍不了啊,不行咱就把那株赤莲草先……”

傅凛知忍无可忍,睁开湛黑的眸冷冷觑他:“闭嘴!”

季明轩梗了梗脖子,壮着胆子:“我就不!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你说说你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交代?”

傅凛知被他嚷嚷的头疼得厉害,正要出声,突然听到旁边的马车传来一声惊呼,脸色一沉,想也不想的起身。

……

马车里,抱着汤婆子,阿满望着马车外的风景,不由叹了口气:“锦城虽好,待久了却也觉得有些腻,唯一舍不得的就是那些美食,还好走的时候捎上了点儿。”

她说着,捡起一个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往嘴里塞:“实在是太美味了!”

虞甜看着堆满案几的小吃,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傅明礼:“这一趟好玩吗?”

傅明礼矜持地点点头。

虞甜逗他:“与盛京比如何?”

小孩儿眉头纠结地蹙起,半晌迟疑道:“那还是家里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金的银的……”

阿满接过话茬:“那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咂了咂嘴,眼神谴责,“您那叫狗窝,让普通老百姓可怎么活啊!”

傅明礼噎了噎:“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虞甜掩唇笑了笑,眉尖忽地一蹙,傅明礼留意到她的不对,疑惑出声:“怎么了?”

虞甜按住胸口,勉强扯了扯唇角,正要开口安抚他,呼吸一窒,一口血蓦地吐了出来。

其他两人瞪大了眼。

“娘亲!”

“姐姐!”

雪青衣裙染上了一抹刺眼的红,她眼前发黑,景象逐渐变得模糊,头一歪昏了过去。

傅明礼赶紧扶住虞甜,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娘亲,你醒醒!”

阿满手忙脚乱上前,看着那一抹血不知所措:“这,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

帘子骤然被掀开,一道身影挤了进来,马车瞬间逼仄起来,傅凛知满脸风雨欲来,脸色分外阴沉。

他一眼瞧见了昏迷的虞甜,将她从傅明礼手中接过,低声问:“怎么回事?”

傅明礼眼睛都急红了:“娘亲刚才还在和我们说话,突然吐了血昏迷了过去……”

阿满也一头雾水:“这,这也没吃啥啊,怎么就吐血了呢?”

季明轩紧跟而来,瞪大了眼:“遭了,表嫂这是蛊毒也发作了!”

傅明礼扭头看他,眉头微皱:“你为什么说‘也’?”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就近找个大夫瞧瞧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一声戏谑:“听说有人要找我?”

众人瞧去,惊蛰扶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赶来,那老头分外眼熟,不是菩提老道又是谁?

傅明礼睁大了眼,喜形于色:“爷爷!”

“老神医!”季明轩瞪大了眼,猛地一拍大腿,“哎哟喂,您可算是来了!快来给表嫂瞧瞧吧……”

“哎哟你个臭小子,算你有良心没把爷爷我忘了……”菩提老道本来还想寒暄几句,一听是虞甜出了事,立马腰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三两步冲上前:“让让,给老头子我腾个位置!”

于是傅明礼和阿满纷纷被赶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路边,几人着急地来回踱步。

马车内,菩提老道把着脉,眉头紧锁,傅凛知不禁侧眸:“怎么样?”

菩提老道一脸沉重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妙。她原来一直有定期服用解药,早已形成了习惯,如今乍一停止服用,反噬起来也会更厉害。”

傅凛知脸色一沉,突然道:“我们已经找到了一株赤莲草,你能配制出解药么?”

“当然。”菩提老道皱了皱眉,“只有一株赤莲草,那你怎么办?”

他看向傅凛知,微眯了眯眸:“老头子不用把脉也能瞧出来,你的身体状况可比她差多了,如果没有解药,你活不过半个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傅凛知神色未变,只冷静道:“先救她。”

菩提老道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叹了口气:“我原先很不喜欢你。”

傅凛知轻嗤一声:“现在就喜欢了?”

菩提老道面不改色:“也不喜欢。”

谁能喜欢拱自家白菜的猪?

后者脸上没有半分意外。

“但是吧,你这个人,怎么说呢,还算是个男人。”菩提老道慢吞吞地给出评价。

世间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

他能医世间疑难杂症,却医不了人心。

他没少和权贵打过交道,往往身份地位越高的人,越是怕死。

因为人死如灯灭,富贵皆成云烟,拥有的越多,越怕失去。

更别说傅凛知富有四海,身处权力之巅,想要多少美人没有。

事关自己的性命,他还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实属不易。

面对他的夸赞,傅凛知的反应是——

“少废话,赶紧救。”

他神色冷漠,没有一丝动摇。

菩提老道:“……”

这人吧,人品还行,就是嘴贱,性子也不讨人喜欢,真不知道那丫头看上了他哪点。

清了清嗓子,菩提老道补充:“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他竖起一根手指:“一株赤莲草,你们俩分着用。”

倒不是他担心傅凛知,主要这人死了,回头他也不好交差啊!

傅凛知拧眉,眼神充满质疑:“这样也行?”

“行是行,就是可能,会有点后遗症。”菩提老道如是道,“半株赤莲草肯定不能完全解毒,不过暂时将那蛊毒压制住还是足够了。”

“什么后遗症?”傅凛知眸光微动。

菩提老道:“不清楚。”

傅凛知:?

对上对方阴沉的目光,菩提老道眼神有一丝心虚:“那个,我又没试过,我怎么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傅凛知沉着眸:“太冒险了。”

菩提老道气的吹胡子瞪眼:“怎么着,有现成的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用,你就非要找死?”

傅凛知眸光落在虞甜身上,眼底涌动着晦暗的光。

——

虞甜醒来的时候,刚睁开眼就瞧见一张放大的脸,她呆了片刻,喃喃道:“师父?”

菩提老道顿时如临大敌,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完了完了,这是脑子傻了!”

虞甜:“……死老头,你怎么在这儿?”

菩提老道长吁一口气:“这才是我那孽徒的口气嘛!刚才那个我还以为见鬼了!”

虞甜有气无力翻了个白眼,察觉到四肢酸痛,她起身失败,又躺了回去:“我这是怎么了?”

“呵,也没怎么,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而已。”菩提老道转身走到桌子前端起药碗,胡子翘了翘,“喏,把这碗药给喝了。”

虞甜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毒发了?”

菩提老道盯着她,没好气道:“不然呢?赶紧把药给喝了,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她盯着递到面前的药碗,眼里闪过一丝警惕:“这是什么药?里面不会加了赤莲草吧?我喝了,那傅凛知怎么办?”

菩提老道眼睛一瞪:“我说你个死丫头,该精的时候不精,不该的时候精的跟猴似的!”

虞甜瞪大了眼:“里面真有赤莲草?!”

她皱着眉陷入沉思:“我都毒发了,阿凛比我更严重,那他肯定也发作了……不行!这药我不能喝!”

菩提老道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倒是情比金坚,搞的老头子我才是恶人!放心吧,他那边也有!”

“他也有?”虞甜摇摇头,“可是只有一株赤莲草啊……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就在菩提老道险些气个倒仰的时候,一道嗓音自门外响起。

“他没骗你。”

傅凛知推门进来,漆黑透亮的眼珠安静注视着虞甜:“我喝过了,如今已经行动自如。”

虞甜怔怔地看了眼他的腿,张了张嘴:“你,能走路了?”

傅凛知点头,他走上前来,从菩提老道手里接过药碗坐到床边,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喝吧。”

虞甜见他脸色如常,却是没有在逞强的意思,犹豫片刻,垂首乖乖将药喝了。

菩提老道看得白眼直翻,索性背过身眼不见为净!

喝完了药,虞甜这才想起旁边的菩提老道:“老头儿,你怎么来的?”

菩提老道扭过头来,阴阳怪气:“哟,可算想起我了?”

虞甜眨了眨眼,主动卖乖:“一直惦记着您老人家。”

“少来这套!”他抱着手臂,“我在路上碰到了惊蛰,她带我来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来就碰到某人蛊毒发作,呵。”

虞甜摸了摸鼻子,讪笑一下:“这不是凑巧嘛。”

……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虞甜拢了拢披风,望着窗外的雨幕,轻轻叹了口气,“比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为什么之前没有认出你。”

菩提老道抄着个酒葫芦慢悠悠喝着,眼神散漫:“问什么,想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

他打了个嗝,酒意微醺,眼里闪过恍惚之色:“你这丫头的奇怪,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所以当年得知你死的消息,我其实不大信。”

他扯了扯唇,“只是你未免也太沉得住气,六年啊,不是六个月,也不是六天,你倒是真狠的下心。”

虞甜心中一酸,瞥见他脸上的皱纹,清亮的眸笼了一层雾气:“老头,对不住。”

她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孤苦无依,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他缠着死活要收她为徒,她没叫过他几句师父,内心却早把他当成了亲人。

所以她死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她甚至能想象他的心情。

“没什么对不住的,都过去了。”菩提老道眼眶有些热,匆匆灌了口酒压下那股酸涩,他叹了叹,声音低不可闻,“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虞甜默然。

他扭头看她:“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死,和他究竟有没有关系?”他把酒葫芦往桌上重重一搁,“要是有,老爷子我现在就去砍死那个小兔崽子!”

虞甜不由失笑,唇角慢慢敛起,摇头:“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

菩提老道盯着她,突然笑起来:“我现在倒是有些相信无极门那老头说的话了。”

“无极门?”虞甜脑海里闪过一个慈眉善目老头的模样,他们门派专门从事算命,和老头子关系不错,她挑了挑眉,“他说什么了?”

菩提老道眼神放空,脑海里回想起一幅画面。

那是虞甜“死”后的一年。

“一年一次的下棋也不专心,你这老头,当真是越来越敷衍了。”黑衣老者觑了眼对面心不在焉的人,索性撂了棋子,“不下了,下棋的人心不在这里。”

菩提老道抬头看向老友,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开口:“老家伙,我想请你做一场法事。”

黑衣老者挑了挑眉:“哦,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慢悠悠煮了一壶茶,“怎么,为了你那徒弟?连‘请’字都用上了。”

菩提老道点头,眉头紧皱:“正是,说来也奇怪,近日我总是梦到她,梦中她好像很痛苦,莫不是死的有冤屈,到了地底下也不得安宁?”他眼里掠过几分痛色,“不若你帮她超度超度,让她走的安宁些,下辈子投个富贵胎,师徒一场,这也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不为熟人算卦占卜是我的原则。”黑衣老者想了想,“算了,既然你都开了口,那我就帮这个忙。”

他摆出一副八卦图,拿出罗盘占起了卜。

突然,手里的罗盘掉落在桌上,黑衣老者脸色一变。

菩提老道眉心跳了跳,忙追问道:“怎么了?可是这怨气太厉害,连你也奈何不了?”

黑衣老者眉头一竖,咬牙怒骂:“怨气你个头啊!没死的人你让我超度?”

菩提老道懵了懵,呆呆地瞪大了眼:“啊?”

那边还在骂骂咧咧:“我就说嘛,那小丫头看上去也不是英年早逝的面相!”

“不不是,你的意思是说我徒弟没死?可是我亲眼看见了她的尸体啊!”菩提老道瞪着眼一脸匪夷所思,“当时我还想把我徒弟的尸体偷出来,但是那个狗皇帝看的太紧了没法下手,难不成,难不成我看到的是假的?”

黑衣老者哼了哼:“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这老头老眼昏花也说不一定。”

菩提老道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嘴里来回重复着几句:“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

“嘿!怎么着,你徒弟没死,你好像还挺遗憾?”

菩提老道噎了噎,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去去去一边去!你才遗憾呢!我这是惊讶,死了一年的人突然跟我说还活着,搁谁不得吓一跳……”

黑衣老者摇摇头:“确实古怪,既然如此,我就破例给她算一卦。”

他一边说着,老神在在闭上眼,掐指算了起来。

菩提老道屏息静气一脸期待在旁边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突然睁开眼,神色很是古怪。

他忙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

黑衣老者眉头紧皱,默然良久,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瞧了眼菩提老道:“你这个徒弟,不简单啊!”

后者狐疑地皱起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黑衣老者摇了摇头,指了指天:“天机不可泄露。”

后来实在是被菩提老道缠得没办法了,他在神神叨叨地说了句“命格特殊”。

菩提老道从回忆里抽身,看着面前好奇等待着答案的虞甜,勾了勾唇:“他说你是大富大贵之相,遇难自当逢凶化吉。”

虞甜眼神狐疑:“就这样?”

他神色自若点头:“就这样。”

她沉默片刻,一脸认真地开口劝道:“你这老朋友,看起来像个神棍。”

菩提老道:“……这我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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