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准备，本王今夜进山。”
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玉佩，容瑾卿指腹摩挲着凹凸细纹篆刻的字样，碎发遮着阴翳幽冷的眼睛。
洛奇张了张口，低声应下。
寨子张灯结彩，却又因为太过仓促布置得略显草率。
几乎是强行按头，商晚被迫换上了粗布红衣，按着拜了天地。
赶着投胎都没有这么着急的。
房门被锁死，手脚也被再次束缚起来，商晚瞥了一眼俗气的红色布条，忍不住扶额。
庞桑答应替她向山下传递信息，再过两三个时辰，她的人就会将流寇彻底围剿。
房间里充斥的熏香有些闷，商晚抬手捏了捏额角，眉眼染了几分艳丽的绯红。
“吱呀——”
紧闭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庞桑红着脸推门进来：
“大人，”
红衣将神色寡淡的少女衬出来些许生气活力，她轻轻关紧木门，犹豫着走近：
“我哥守在门外，您可能需要再等等，晚一些才能下山。”
商晚点了点，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庞桑立刻会意将窗户打开了一些。
闷热退散些许。
“大人，我替您解开绳子吧。”
丞相想来是不该吃这份罪的，皎若白玉的手腕已经被绳子勒出了红痕。
庞桑不由得将动作放轻下去，毫无防备地蹲在商晚面前，快速将绳子解开。
“我必须要告诉你一点，”
手腕得到活动，商晚垂眸，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清剿流寇，你的哥哥和知府勾结为虎作伥，残害百姓，青州如今这副模样，他难辞其咎。”
少女动作微顿，低头认真地解着她脚上的绳子。
商晚轻轻掀眸，平静的眸底不近人情：
“所以哪怕你放我离开，我也还是会带兵围剿，如此，你还愿意放我离开吗？”
少女难得多了几分红润的脸庞再度充斥着苍白，她张了张嘴，忍不住咳嗽两声，攥着绳子的手紧了紧。
商晚并不着急等回复。
她帮她，无论哪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情算是欠着了。
所以现在，她给她选择的机会。
哪怕立刻喊人，或者对她动手，她都会随她心意。
选择权，在于她。
商晚长睫微垂，慢条斯理碰了碰身上粗糙的布料。
“我，我知道……”
庞桑掩唇，声音干涩：
“自从兄长铤而走险，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湿润的眸子轻颤，庞桑撑着跪在商晚面前，毫不犹豫磕了一个头：
“生逢乱世，我们也只有为了生存，请大人，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额头碰到地上，算不上轻的一下。
商晚微微皱眉，纤细的指尖微蜷：
“你先起来……”
抬手扶住少女的肩膀，商晚没想到看着柔弱的女孩儿力气却是不小。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83％！”
指尖微顿，几乎同一时间——
“叮咚！检测到碎片靠近！”
来这么快？
搭在少女肩上的手微顿，被扶起来的庞桑短暂地有些头晕，身体微微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