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215.野见英子的一生（22）
哇，把如此煽情的气氛变成奶茶店跑腿工程前缀。
野见你啊，果然还是辣妹。
想着野见那副严肃认真的想要喝奶茶的样子，古田药不知为何，只觉得很开心。
他啊，大概也是被驯化了。
他朝着那家据说名叫夏目咖啡店的地方前进着，因为古田药和野见英子所处的地方就在那高高的海崖下面，所以古田药在走的时候，能够看到下面的野见英子。
就好像在给自己打气一样，不停地挥舞着双手，朝着自己微笑着。
可是，再走远一些的时候，野见英子的表情就有些看不到了。
大概还是在朝自己笑着吧，只不过是看不到表情了。
挥舞地双手也放下了。
经验告诉古田药，像这样哪怕去买个奶茶，眼神都要一直放在女人身上的家伙，不仅仅是草食男子，更是家庭主义者。
看他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吧。
对了，野见英子的奶茶要求。
“温度必须在65-70摄氏度之间，牛奶的量差不多在200毫克左右，糖度要控制在5-6度左右，加入少许珍珠、布丁和波霸，每种加料的量控制在10克左右，最后是50克的冰块。”
默背着，古田药继续前行。
这样不时回头打量着野见英子的背影，古田药终于走到了夏目咖啡店。
一进门，古田药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绿荷女士。
怎么回事？她不是回去上班了么?
招呼他的是一位身材很矫健的女性，古田药想着这是之前的全国游泳大赛参赛选手，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呢。
“野见英子的先生，对吧？”
请在这里稍微等一下。
还没等古田药把自己背下来的要求说出来，那人就转头去准备奶茶了。
古田药走到绿荷女士身边，她正用一种很深沉的眼光看着古田药。
“怎么啦，绿荷小姐，为什么又回来找我们啊。”
“是啊，为什么呀，不过我不是回来找你们的呀，我是回来找你的，古田先生。”
“找我，找我干什么呀。”
“英子她拜托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啊，英子她为什么不自己和我说。”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不过，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要我做的事情我还是要做的。”
“那么，你就说来听听啊。”
明明英子她就在两公里之外，却还要别人帮她传话。
真是的，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么？
一边将双手在自己胸前盘起来，古田药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算计好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听着呢，绿荷小姐，你说吧。”
“啊，其实这件事，要我来说，有点稍微难为情呢？”
“没关系，不是英子拜托你说的么？那一定是英子想对我说的话啊，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的确呢，那么，古田同学，其实英子把你们的事情基本上都和我说了，你们的情况我差不多都了解了。你们当初是退学，然后一起私奔出来的对吧。”
喂，英子，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随便就和别人说呢。
虽然脑袋里这么想着，脸上依旧露出来和蔼的微笑。
“没错，都是四十年之前的事情了，啊，当初我们真是冲动啊，要是稍微有一点学历，也不至于一辈子都当伐木工了。”
“当伐木工也没什么不好啊，古田你这种类型的大叔，在现在的东京很受欢迎哦。”
“说不定是那样的吧，不过那和绿荷小姐你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古田，你们当初一起逃到福岛，然后步行去大阪，其实就是为了躲避家人和警方的追踪吧，这么隐姓埋名地生活了这么久，真是厉害啊。不过，你或许还记得吗？英子她曾经回过东京。”
古田药记得那件事情，这可是他这平淡无聊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大事件。
那是二十年前，英子想要回东京，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和自己的母亲讲清楚。
可是，怎么可能讲得清楚呢。
回来的野见英子只是不停的流泪，照顾她的情绪，古田药直到现在都没有问过英子在东京发生的事情。
“是啊，没错，的确是那样。”
听到这件事，古田药起了兴趣。
莫非绿荷小姐知道那时候在东京发生了什么么?
“听好了，古田，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一定要平静...。”
注视着绿荷小姐的嘴唇，一上一下的翕动着，吐出来的字符组成语句。
“那时候，英子她其实怀孕了。”
天旋地转，古田药靠在沙发上，死死地看着绿荷小姐。
“奶茶好了哦。”
打包好了的奶茶放在了古田药身边，古田药有些神志不清地说道。
“怀孕了，那是什么意思？英子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啊，骗人的吧。”
“...，古田先生，你冷静一点，我说的都是英子告诉我的事情，而且，都是事实。”
一边这么说着，绿荷小姐翻出来自己的Gucci女士钱包，从里面翻出来一张照片。
那上面是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
颧骨偏高，细长的单眼皮的眼睛，虽然是女孩子，看上去却很英气。
仔细看看，那孩子竟然和自己有些像，和野见英子更是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
古田药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你的孩子呀。”
手掌拿过来照片，放在手里看着。
无数次，无数次的打量着，古田药终于确定了，那孩子确实有着综合了自己和野见英子的外貌特征。
“为什么会这样？英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可能英子察觉到了，你不是很想要生孩子吧。所以在确定自己怀孕了的时候，就回东京找了好久不见的母亲，在母亲的帮助下，在东京把孩子生了下来。”
“不对啊，那样不对!”
古田药站起来大声地喊着。
“我是野见英子的丈夫，我从来没有说过不想要孩子的话。”
话锋一转，古田药走上前，抓住绿荷女士的肩膀。
“现在呢？那孩子在哪里？”
眼睛和青荷小姐的眼神对视着，面对着古田药那灼热的目光，青荷女士却渐渐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躲闪着，不敢看古田药的眼睛。
“告诉我，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仿佛是想明白了什么，绿荷小姐突然换上了一副冷漠的样子。
“死了，6岁的时候下呼吸道感染，引发了炎症，因为送去医院的时间过晚，抢救无效，死了。不仅如此，英子的母亲，你从未见过面的那位岳母大人，也因为这件事情感到深深地愧疚，不久之后也去世了。”
...。
古田药的身体无力地瘫倒在了座椅上。
“死了?”
“骗人的吧，骗人的，你是在骗我对吧，绿荷女士，这玩笑不好笑哦，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如果是开玩笑的话，现在就告诉我！”
看着古田药，那种悲哀的眼神让古田药觉得浑身发冷。
“不对，你就是在骗我，你是骗子，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吧，等着啊，我亲自去问英子，很快就就会揭穿你的谎言。”
一边这么说着，古田药拨通了野见英子的电话。
很快就被接通，听筒对面传来了波浪的声音，很近很近。
在海滩上似乎是不会有那种声音的。
没由来的，对那种声音感觉到好奇，古田药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英子，你下水了么？”
“是啊，老公，我现在正在海里呢，海水很舒服。”
“小心点呀，不要着凉了。”
“没关系的。不过，奶茶你买到了么？”
“买到了，马上就带回去给你。”
“是么？有按我的要求告诉夏目女士么？温度必须在65-70摄氏度之间，牛奶的量差不多在200毫克左右，糖度要控制在5-6度左右，加入少许珍珠、布丁和波霸，每种加料的量控制在10克左右，最后是50克的冰块。”
“夏目女士没给我说那些都机会啊，人家都准备好了。”
“是么？那么就把奶茶给我带回来吧，如果有蛋挞在买的话，也给我带回来两个。”
“嗯嗯，好..，不过啊，英子，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情啊。”
“绿荷小姐也在咖啡店里呢。”
“是啊，是我让她去的。”
心跳得很快，在野见英子说出来那句话以后。
“她和我说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都是真的么?”
听筒那边沉默着，只有微小的波浪声和涛声，一种柔美而另一种磅礴，组合在一起也让人不觉得维和。
良久，话筒那边传来了英子的声音。
“怎么样？被吓了一跳吧。”
用很轻松的口吻，野见英子那么说，那种口吻，好像在谈论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古田药的大脑在尖叫，可为了确保，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那些都是真的?”
“是啊，如果不是真的，就不会拜托绿荷女士告诉你了，老公，当着面说那些悲伤的事情，感觉有些说不出来呢。”
想要尖叫，想要咆哮，想要愤怒。
可听着野见英子那声音，那些心情都被爱融化掉了。
古田药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眼泪来。
脑袋里那些想要责怪野见英子的想法，在听到英子声音的那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古田药剩下的，只有对野见英子的内疚。
“可是，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那些痛苦的呀，为什么偏偏要自己一个人背负呢?我们不是夫妻么？”
“老公，在我回答你那个问题之前，我也有问题想要问你呢？你为什么不想要小孩子呢？”
无数错综复杂的敷衍在古田药的脑海中飞旋，他感觉到很痛苦，没办法把真实的情况告诉野见英子，可实在是太痛了。
胸腔中心，略偏左侧的地方。
与肺部、食道、主动脉和下腔静脉等器官相邻的地方。
胸骨后方、第二肋骨至第五肋骨之间的地方。
“因为，那是无意义的生命啊。”
终于，在那痛苦的驱使下，古田药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什么？...无意义?”
听到古田药的说法，野见英子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可，海的声音越来越大。
“那种人生没有意义，没有未来，没有过去，最后只会消失在虚无之中。”
“因为我要回去，...，你不懂啊，英子，你不懂啊。”
说着，古田药终于是忍不住，哇哇地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我啊，要回去啊。
我啊，有改变一切的力量啊。
我啊，背负着年轻美少女的生命啊。
我啊，有拯救她的义务啊。
所以，我的生命并不属于我，而是属于道德啊。
好久好久，古田药没有这么地哭过，他一边哭着，一边听着对面的野见英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