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去不得?”
两人不解,战事并不激烈啊,北境那么大,多的是没被战事波及的地方。
“二位是去寻亲?”
阳燕和十九点点头,算是默认。
“那听小人一句劝吧,去恐怕也是一场空,因为这北边的人,但凡是有手有脚的,都要往南来,若是来不了,那恐怕去了也寻不到,更甚至还要赔上自己的命。”
老板这话不可谓不严重。
“这打仗真这么严重?”阳燕疑惑。
“若是打仗倒也罢了,”老板叹了口气:
“北境这么大,即便是打仗随便往山沟沟一躲,也就过去了。”
“这么多人往南去,还不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
“此话怎讲?”
“北地本就因为气候严寒,种不得多少粮食,比起中洲来,实在是贫瘠。这也就罢了,本来还有些矿石能开采,但这些年,矿脉也渐渐绝迹,于是那些贵族老爷们便想方设法的寻矿。”
这阳燕也是略知一二的,北境提供了大陆三分之二的灵石,还是算上以前遗留下来的灵石数量,占比不可谓不大。
“寻矿岂是那般轻易的?都是些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地方,最可怕的说是还有到北海海底寻矿的,那是人能呆的?”“
听说他们先是让奴隶下去,后来奴隶死得多了,人手不够,就开始让每个城出劳力,甚至这两年明面上都不遮掩了,开始大肆强征青壮年……”
“太过分了!”十九忍不住拍桌喝道。
“强征平民为奴可是犯了国法的,难道没有人来管管?”阳燕也是义愤填膺。
老板知道两人年少,叹了口气继续给他们解释:
“管?怎么没人管?可那些贵族本就是一丘之貉,中洲派来的特使一波接一波,可谁又解决这事儿了?”
的确,这世间有谁人能抵得住金钱利益的诱惑?
即便最初抱有不屈,但最后大都同流合污。
或许只有大智慧、大意志者,方能于这污浊尘世间独善其身,可这样的人却能有几何?以微薄之力又何以撼动大树?
两人心里不免一阵寒凉,但那老板却满不在乎,安慰两人道:
“人生在世,如我等小民,自是要活得通透些才好。不管那些管不到的事,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才是真,如果您二位执意要寻亲的话,我建议二位去南迁的人那里问问,若是没有消息便回去吧。”
……
带着从老板那里探听的消息,两人怀着沉甸甸的心情往城西而去。
作为既得利益者,阳燕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评价北境做法的好坏,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会好的,等王上平定北境反叛,等北境迎来新主,肯定会变好的。
城西市场上,这里倒是热闹。
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卖货的商贩们是喜气洋洋。
两人挑了一个马匹贩子,询问价钱,阳燕顺便问道:
“老板这里有什么喜事吗?”
“您两位也是去南边的吧。害,这喜事也算不上喜事,只是这几日如您二位这般往南去的人多,照顾咱整个市场的生意,挣得多了自然就开心嘛,哈哈哈哈……”
老板人也实在,买了马还送她们整套鞍具,最后开玩笑道:
“你们说这打仗本来是件坏事,可这一打仗,限制北民南迁的戒令取消了,这一大波人刚好照顾我生意,若是平时哪有这么多人买马,我可得好好感谢这场仗了!”
“是呀,是呀!”
“谁说不是呢!”
老板的话引起了周边商贩的附和。
阳燕两人心里却五味陈杂,只能装作附和的笑了两声,随即便牵着马往北门而去。
而北门的人群比来时更多。
因为入城检查繁琐,从城门望去,等待的人群如同一条长龙直延伸到远处的天边。
反倒是她们要出城,而引来不少注目。
两人骑马飞奔,很快便将望川甩在了身后,成为一个圆点。
阳燕朝北望去,只见远方群山巍峨,像一群屹立于天地的巨人,它们满身褐色,间或夹杂着一连片纯洁的白,正气势凛凛地俯瞰众生。
天空是高阔的蓝,迎面吹来的风已经开始寒凉——
阳燕回头看向十九:“我们快走吧,先做好当下的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