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便不知道是在何地了,那名道人被囚在一窟中,浑身血污,神魂涣散,显然是不仅道身遭到了毒打,而且神魂还被搜检了一遍,
薛中岳一一看完,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一颗心脏不住地碰碰乱跳,仿佛就要从心中跃出来一般。
“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他喃喃自语道,声音越来越大,心中却是越来越怕,
他想到了很多,
原来,
是尹道人给尸傀门通风报信,才令众人陷入重围,
原来,
火渊之行,是清源门设下的一个活套,
套住了尹道人这只老鼠,
但,
更重要的是,
究竟是谁拍摄的这段影石录像?
他究竟是谁?
这颗负责监察自己的暗子是谁呢?
李源?
不像,不仅自己派人详查过他,而且他入外门时间尚短,不能堪此重任,
白云道人?
也不像,一个贪生怕死、好财贪酒的小人,能成什么气候?
臧道人?
更不像了,整天精修那金铁之躯,善于掘坟挖墓的贼人一个,还妄想成就什么金铁大道?
施道人?
也不似,一个专修尸派功法,老老实实的道人而已。
云竹道人?
跟了我这么多年,心腹中的心腹,更不可能!
那是谁?
死了的那几人么?
那更不可能了,
清源门费尽心机安插了这么一个钉子,不可能让他陨落,
而且,不仅不会让他陨落,反而还会大大地褒奖他,
因为,不用说,那玄鬼参定然是让清源门给暗暗夺了回去!
薛中岳脑中千回百转,
面上冷汗淋漓,
是万万没有想到,清源门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这么一个钉子,
而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
而且,
不光清源门在自己身边安插了钉子,
连尸傀门也安插了钉子,
自己也同样是多年未曾发现,
想到这里,
薛中岳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害怕,
他不知道曹随风手中,还握着自己多少把柄,
即便自己有后台撑腰,
但,万一那贩私等事事泄,恐怕那后台也保他不住,
定是要把他推出去顶罪,
遭那千刀万剐,搜魂夺魄之刑。
思到此处,
他便“扑通”一声,跪下了,说道:“曹堂主请明鉴,弟子驽钝,竟被那奸人欺瞒多年,害多位道友陨落在那渊原之上,万死不足惜。”
“弟子对清源门确实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此乃天地可鉴之事,还请看在弟子多年为宗门出生入死的份上,饶弟子一命。”
“弟子定会将功补过,为宗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随风见状,
却是面现微笑,缓缓度了几步,复又坐在了椅子中,
薛中岳见了,
忙爬起来,复又沏好茶,
恭恭敬敬地敬过去,道:“曹堂主,弟子敬您一杯。”
曹随风品了一口,
瞄了一眼薛中岳,心道:“虽然这外门门主薛中岳属实有些愚钝,但这些年却是没少给宗门出力”
“而且,他在宗门尚且有后台撑腰,还是不宜动他,也没有必要动他。尚且留他一命,或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于是,
他手中捏着那盏,
轻轻晃动着,盯着里面琥珀一般茶水,缓缓说道:“好茶,好茶,好茶就要多喝一些。”
言毕,
他话锋一转,又叮嘱道:“夏祭将至,勿要再疑神疑鬼,一切就当未曾发生过即可,切记,切记!”
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那薛中岳见了,忙问道:“曹堂主,那叛门卖友之徒,能否交予给弟子?弟子定要让他生不如死,死不如生,为诸位道友报仇雪恨。”
曹随风闻言,想了想,便道:“两日后,你去宗门九狱提人吧,如何处置此人,你心里应该有数。”
“谢堂主厚恩。”薛中岳复又重重做了一个道揖。
“此千灵观,还需速速建好,你且先把此阵布好,以防那渊风侵蚀。”曹随风甩出一物,抛到桌上,便出了屋门,飘了几飘,不见了。
薛中岳拿起桌上那套阵旗,细细端详了一番便放入了怀中,
这套法阵,也唤作四灵驱邪阵,
玄渊中较为常见,
常常用来布置在室内外,驱邪聚灵。
随后,
他缓缓走到石屋门口,
望着曹随风遁走的方向,
眉头皱起,红芒颤颤,苦思方才曹随风最后所说的那几句话,
一句句品过去,
“好茶,好茶,好茶就要多喝一些。”
“夏祭将至,勿要再疑神疑鬼,一切就当未曾发生过即可,切记,切记!”
良久,
初时,冷汗淋漓,
后来,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