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开垂眸沉思了下，还是决定去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十分钟后到，她还能撑住吗？”
“应该可以。”陈光叹了口气。
其实下午沈婉清就已经几次进入了濒死状态，但她为了见霍宴开，硬是撑到这个时候，所以陈光对她再撑十分钟等霍宴开过来，还是挺有信心。
霍宴开挂了电话后便给曲晚安发了个消息，原本打算直说，可转念想到自己下午刚跟她承诺过自己不会去见沈婉清最后一面，已经编辑好的文字又被他删掉。
最后，他只是说了句：“公司临时有点事，我回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黎欢这边麻烦你先看着，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
市医院ICU。
沈婉清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身体已经快到大限了。
不知道是人到死时的回光返照还是什么原因，她明明脸色惨白，却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身体并不沉重，也没有明显的疼痛。
要不是听到心电仪上自己的心跳已经几乎快跳不动，她差点误以为自己是痊愈了。
或许，这就是上帝的仁慈吧，在人生命走到尽头的最后一刻，竟然还会给他们片刻的时间去缅怀过去，跟尘世间留恋的人和事做最后的道别。
“阿宴，他还没来吗？”
“霍总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沈婉清便不再说话，继续安安静静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一旁的护士看着这一幕却莫名觉得有些瘆得慌，忍不住拉着陈院长那个帅气年轻的学生助理走出病房，小声问道：“言助理，你有没有觉得这位沈小姐有点不太一样。”
言嘉辰一愣，想了想道：“确实有些不一样。”
平时的沈婉清哪怕病得再重，眼神看着也是黑沉沉的，一开始言嘉辰以为她是心事重，后来才发现她心里装得根本不是心事，而是心眼子。
不过这会儿的沈婉清，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清亮，仿佛把一切都看透了的样子。
言嘉辰不知道护士说的不一样是不是这个，但他还是拍了拍护士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这应该就是正常人死时的回光返照。”
不料护士闻言反而抬头看他一眼：“言助理应该没看过人死前回光返照的样子吧？”
言嘉辰一怔。
护士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我看过，而且看过没有上百次也有几十次。”护士虽然年龄看着也不大，但是他们和学医不同。
学医本科五年，研究生三年，所以在二十五六岁真正进入医院之前，他们在医院实践的时间其实不多。
像言嘉辰这种情况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但护士却是从进护理学院之后，第一年学完基础知识，第二年就开始进医院实习。
所以面前这个小护士看似跟言嘉辰年龄相仿，其实已经在医院待了四五年了，而且因为是在重症科，她见过太多死别场景。
但她从来没有见过像沈婉清这种情况。
她好像对死亡这件事一点都不慌，也不怕，他们给她打针给她抢救，她也不哭不闹，仿佛完全没有了痛觉。
明明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弱到几乎没有，但她竟然还能继续睁开眼保持理智，安安静静地等着霍宴开……
这种感觉让护士觉得实在太奇怪了。
她总觉得沈婉清好像不是在等死，而是在完成一个任务，等任务完成之后，就会自动开启下一个任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