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娘说以后要我去考个文状元!”
“就会和先生吹牛,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就是,瞧你那字写的!”
“哈哈哈哈!”
一群小孩子坐在堂中,各自拿着笔纸在学写字,听闻其中那人的豪言壮语都笑了起来。
傅昭年自那孩子身后,俯身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地教他写好自己的名字。
“那你可要好好读书练字了,去年的状元郎字写的比我还要漂亮呢。”
那孩子看到自己的小脏手被先生干净整洁的手指握着,竟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起来。
回去一定要剪指甲,好好洗手!
几个孩子凑过去,看着他们俩一起写出漂亮的字。似有些吃醋起来。
“先生,他回去肯定要和他娘说这是他自己写的字!”
“先生,我也要!您也教我写吧!”
“我也要!”
傅昭年见他们吵闹了起来,轻轻抬指嘘了一声。
“不要喧哗。”
众小孩立刻小声起来,互相提醒。
“嘘!我们小声一些,先生的娘子身体不大好要好好休息!”
“哦哦,那我不说话了!”
“我一直没有大声呢。”
“……”
苏慕宁自堂门外听到这些话,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两个人停在南州十城里最南方的江陵城,原本是没有打算停下的,要在这里换水路,但是走了太久的路。
或许是从前喝的性寒的药,又或许是不久前出血又喝了酒,半路上她就病了,忍了许多天,在江陵城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只好暂时留在这里。
因祸得福,在这里待了不到一个月,愈发发现这个小城很是宜居。处处都是热闹的欢声笑语。
即便是住在城外不算繁华的地方。南方人多聚集,水路四通八达,河流迎八方来客,四时都很热闹。
她没有打扰他们上课,转身出了门,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宅院前,推开门进去。
里面热闹非凡,坐了许多的年轻女子,大多是婚嫁了的。
她们正围在一起刺绣,城里城外许多人都靠这个手艺营生,江陵城的刺绣顺着水路走,连启都里都有很好的销路。
女子们见她来了,纷纷笑了起来。
“是不是我家那孩子调皮,一大早就把你吵醒了?”
“你叫你家先生狠狠地打!我是不会心疼的,巴不得有人能管束管束那群猴子!”
“就是,回头我削个好使的棒子送给先生,打坏了再找我要。”
苏慕宁想傅昭年应当是不会打他们的,但是那些孩子在他面前表现倒也是不错。
这些街坊邻居原本是很奇怪突然来了这么一户明显的异乡陌生人,观望了几天,随着傅昭年因为太闲暇,给他们的小孩免费教书认字之后,态度来了很大的好转。
才发现两个人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丝毫不带傲气。
苏慕宁坐在一旁看身边的人在绣一朵海棠,看着她手指快速地翻来翻去,针线密集,简直叫人眼花缭乱。
那年轻的小妇人看着她如此认真瞧着,抬眼一笑。
“妹妹在家中不做这些吗?还是绣法和我们这边不同?”
应当没有女子不会女红吧,即便是贵族小姐也是必须要教学的,出嫁时的嫁衣盖头,出嫁后的夫君贴身衣物,自然要一一备好。
苏慕宁摇了摇头诚恳道了一句。
“我不会 。”
那人微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她的耳垂上。
“妹妹你是哪里人啊?难道这世上别处的习俗还如此不同吗?我瞧你连个耳洞也没穿,难道与你家夫君成亲时,他连一副耳坠都没送给你吗?”
那也太小气了吧,依照这边的习俗,男方是一定要在定亲之时就备好这些新首饰,好让新娘在成亲当日焕然一新的!
闻言苏慕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犹豫了片刻不好意思说道。
“我们还没有成亲。”
她这样一说,众人瞬间懂了。
怪不得这样一对年轻男女跑来这边呢,私奔啊!
两个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和她们明显不一样。
众人觉得她远离家人,心中肯定难过,于是吩咐安慰起来。
有人笑道:“我家有个远房姐姐也不同意家里人的订婚,和自己的情郎跑了呢!听说现在在京城里日子过得很是红火,开了酒楼了!”
“就是,男欢女爱还是要你情我愿的好!看我吧就是胆小了些,其实我可佩服这些人了!”
“这实在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了,别人越不同意就越是要把日子过好!或许一开始是难了一些,但都会过去的!”
苏慕宁似有些惊讶她们会这样说,这可和京中那些贵女太不同了。
或许是七嘴八舌太吵了,一人背上的孩子从睡梦中醒来,开始哇哇地哭着。
那妇人只是随意晃了晃,还在不停地忙着穿针引线,已经习惯了这样。
她见那孩子哭的不停,想了下还是起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