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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本王没打扰诸位雅兴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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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未曾同沈幼莺交恶过的贵女们顿时心生不忍,看周贞容的神色也有了微妙变化。说到底都是些少女心事罢了,又哪儿来什么深仇大恨呢?

“贞容素来就是这个性子,刀子嘴豆腐心。沈二姑娘快过来坐吧,日头晒呢。”王丞相家的嫡长女王筠亭见状轻飘飘瞥了眼庶妹,开口打了个圆场。

在东京城里,王家同沈家的地位相当,王元广是宰相,沈明江是枢密使,一文一武,互相掣肘,均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两家儿女虽因父辈立场不同少有来往,但面子情还是有的。

如今沈家危如累卵,痛打落水狗那是没见识的人家才做的事。王筠亭自诩清高,自然做不出来。

只是周贞容今日本就存心要奚落沈幼莺,自然没备她的座位。王筠亭眼风一扫便发现问题,淡淡瞥向庶妹王白芷。

王白芷咬着唇,满心不甘,却不敢忤逆长姐,只能忍着屈辱让出座来,勉强笑道:“二姑娘这边坐吧。”

“昭昭来和我坐,叫人加张座便是了。”

不等沈幼莺动,谢清澜就起身上前,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的座位走。经过周贞容时,她撇了下嘴,阴阳怪气道:“周三你家凳子不够用同我说呀,我叫人去家里搬来。”

谢清澜父亲是参知政事谢连闳,谢连闳同沈明江有些私交,沈、谢两家也多有来往,因此谢清澜也同沈幼莺十分要好。

方才周贞容开口时她就要发作了,只是几人一句接一句,硬是没让她插进话去!

周贞容先是被沈幼莺示弱摆了一道,眼下又被谢清澜呛声,脸都气红了,却偏偏不能发作。暗自运气半晌,憋出个狰狞的笑来:“可能下面的管事办事不经心,我去敲打两句。”说完就起身气冲冲走了。

谢清澜轻哼了一声,让沈幼莺坐了自己的位置,又吩咐伺候的下人另搬了张凳子挨着她坐下,低声同沈幼莺咬耳朵:“你家中可还好?我本想去看你,父亲却说我若真是为你好,就不许去见你。”她鼓了鼓脸:“幸好周三办了赏花宴,我想着你兴许会来,这才接了帖子。”

“谢相公为了给爹爹求情,已经被官家降罪,他那么说,自是有他的考量。”沈幼莺低声缓缓道:“我家中都还好,只是一直打探不到爹爹状况有些担心。我也是为了打探消息才来。”她迟疑地看着谢清澜:“你可知道什么……”

沈家出事后,谢连闳是唯一敢为沈家鸣冤之人。只是圣上正因秦州被西夏连破三城龙颜大怒,不仅抄了沈家将沈明江下了大狱,连求情的谢连闳也受了牵连,被赐了二十廷仗,如今正在家养伤,闭门谢客。

沈幼莺也没料到谢清澜会来。

“自然是知道了才来。”谢清澜附在她耳边悄声道:“我从我爹书房偷听来的,沈伯伯好像旧疾犯了身体不太利索,不过我爹设法托人送了药物去,应该没有大碍。”

见沈幼莺满脸担忧,她连忙又安慰道:“你也别太忧心,我爹虽说在家卧病闭门谢客,但我偷偷观察过,他往外送了好几次书信了,想来还在给沈伯伯想办法。”

谢家的消息想来是准的,知道爹爹没有大碍,沈幼莺多少放心了一些,感激道:“谢相公的书房哪能让你随便偷听,怕是知道你要来见我,故意让你听到的吧?”

谢清澜噘了噘嘴,哼道:“消息可是我带来的,那还是得感激我才是。”

两人小声咬耳朵的时候,周贞容去而复返。

她扫了眼沈幼莺,就见对方正和谢清澜凑着脑袋不知在说什么,嘴角还带了些笑意。她颊边有两个浅浅梨涡,笑起来时熠熠生辉,扎疼了周贞容的眼。

周贞容自诩容貌家世都不在沈幼莺之下,可东京城的夫人郎君们提起东京贵女时,沈幼莺却总是压她一头。

只要有沈幼莺出现的场合,她便总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周贞容暗中嫉恨,只是碍着沈家势大不好得罪,才一直忍耐。

不过现在,可没有人再护着她、捧着她了。

想到表哥的吩咐,她志在必得地瞧了沈幼莺一眼,眉眼顿时飞扬起来,清了清嗓子扬声对一众贵女道:“这别院中引入了一条小溪,溪水边遍植桃树,景致甚好。方才前院的郎君们提议想玩曲水流觞,他们坐溪左,咱们坐溪右,以春日桃花为题赋诗。诸位觉得如何?”

年少慕艾,春日又是个格外旖旎的季节,自然没有人不应。

沈幼莺不好太不合群,便没做声。左右她已经知道了爹爹的状况,安心等到宴会散了离开就是。

一众贵女便在周贞容的带领下去了溪水边。

这条小溪是人工开凿,引活水而入,只有一尺来深,四五尺宽。溪流底部铺满了卵石,水质清冽见底,落叶飘红在溪水中沉浮,别有一番意趣。

伺候的仆役们沿着溪岸摆放了坐垫,郎君们已经在溪对面落座,见贵女们款款而来,都兴致勃勃地看去。

最显眼的自然是沈国公家的二姑娘,她个子高挑,皮肤又极白,打眼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她。那双葱白的手交叠放置在小腹前,款步行走间身姿窈窕,如同工笔绘就的桃花美人图,叫人见之忘俗。

陈王薛湛痴迷地望着沈幼莺,从芙蓉面流连到纤纤玉手,想到等会儿的安排,连血液都抑制不住沸腾起来。

旁人不知他的打算,见他只盯着沈幼莺看,知晓他脾性的郎君不由调笑道:“这位沈家二姑娘,比之陈王的美人如何?”

薛湛用舌抵了抵上颚,眯着眼笑说:“本王又没试过,如何知晓?”

他这话可谓轻薄,但如今沈家失势,沈幼莺自然也不是什么需要敬重的贵女了。若沈家倒了,沈幼莺这样的罪眷,不过就是教坊司里的一个小玩意儿罢了,又有谁会冒着得罪陈王的风险为沈幼莺说话呢?

众人便哄笑起来,许多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沈幼莺。

“诸位这是在说什么笑话呢?笑得如此开怀,叫本王也听听。”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忽然极不和谐地插了进来,像把尖刀,划破了宴会的和乐景象。

薛慎却仿若未觉,他坐在宽大的紫檀木轮椅上,上身斜斜依在扶手上,单手支着下颌,被侍卫缓缓推来。

郎君们骤然瞧见他,都吓了一跳,纷纷起身行礼。私底下却快速交换眼色,猜测到底是谁把这尊煞神请来的。

“不用猜了,本王是不请自来。”薛慎笑意盈盈扫过一众鹌鹑似的郎君,又去看对岸神情惊惶的贵女,似乎很享受他们畏惧的模样:“本王今日去大相国寺求了一支签,相国寺的大和尚说本王今日红鸾星动,宜向西行。本王往西行着行着,忽闻此处有笑闹声,便好奇来看看。”

“没想到陈王竟然也在,本王应该没有打扰诸位雅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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