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夺走了我儿圣体神性,导致他诞生过早。”
“难不成我还要孕育其一段漫长黄金岁月,耽误修行?”尹蝉再次反问,让顾玄风彻底语塞。
此中谈论话语让顾玄风感觉很怪。
谈论的往事也是有关他的往事,也是有关尹蝉的往事,但两者似乎都没有过于在意此事,反而当着夏夷与秦蛾、梅瑶瑶的面交谈。
“你真对我儿没有半点什么其他心思?”
顾玄风问道,不是他在意过往,只是随意询问。
“其他心思,你是说……母子俗情?”
尹蝉淡淡说道。
“人性本薄凉,未曾接触良久之物,未曾浇灌心血之物,不会认同其与自身有关。
如世俗生来病死,亲自历经人伦丧事,可不过数日数月数年便可恢复如初,唯有祭奠之时方才会生出些许感触,但又过几日,便再度忘记。
如世俗至交好友,不需十年未见,便已是陌生人。
如世俗女子,诞生幼子后需间隔月余,才能彻底接受幼子存在之事实的人,也比比皆是。
其缘故,大抵是还没有开始寄托六根凡情。
换做修士,其兴许会好上一筹,如孕育生灵之时,十年,百年,千年皆有。
加上孕育的生灵还是先天根脚夺天造化之胎,母与子于腹中便可交流。
除此之外,便是幼子父母彼此沉沦于六根凡俗,才会将幼子视作自身的延续。
如此一来,从子生于世间那一刻起,便有了所谓的母子、父子情分。
这道理,与无量天尊以母子之道来形容大道与修士的关系一般。
六根凡情也好,修道也好,唯有全身心的投入,才能得到相应的因果。
可我,孕育你之幼子不过数月,无苦难之痛,也无与你有六根之情。
再回首,你幼子已生,转眼我便送至当初一直寻你的夏夷手中,所以我为何要有其他心思?
我且又问你,你在见到你之幼子那一刻,你有将之视作你自身的延续?
若无时间堆砌,若无潜移默化的相处,你之幼子与你而言也不过是可有可无。”
尹蝉说了一串很长话语,她像是在给顾玄风说,可更多的是给她自己说。
顾玄风听到这些话沉默了良久。
他知道尹蝉说的对,就如他一开始从寂灭苏醒,也没有接受好大儿的存在一般。
可随着往事与琐事不断,才让顾玄风真正意识到自己已为人父,不能把好大儿当做是工具。
“尽管你说的对,可不是什么人都是你,我顾家在世俗当中,世俗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顾玄风念道,他就是一俗人,没那么对于道有着近乎执念般的追求。
“是,所以我说了欠你因果,也欠你口中霜儿的因果。
就如他当初恶战贤王时,你对我出手,又是否以为我旁而观之?
如果是,那不过只是你一厢情愿。
若到最后时刻,我会还他因果,也自会救他。
就如我此刻说此话,也是还你因果。你生性多疑,我亦是如此。
我不管你是否已经放下当初之事,都只会当你没有放下。”
尹蝉说道,没有片刻的迟疑。
“罢了,我不想和你说此事,道不同不相与谋。”顾玄风头疼,他可不是想和尹蝉说这些话。
对于尹蝉,顾玄风没有太多的想法,就当是一场年少时不懂事梦。
他走的是无为顺心道,她走也是无为顺心道,只是顺的心一者是逍遥,一者是长生?
这谈不上遗憾,但或许以往谈的上不甘,可现在却也……不值一提!
让往事随风散就是。
眼看从尹蝉口中也得不到其他有用的消息,顾玄风也没有闲情逗留。
他走出了这座阁楼,但随后又回头望着阁楼叹了口气。
“呵呵,你叹气做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夏夷突兀哼唧道。
阿勒?
顾玄风有点懵,看了一眼夏夷,我招你惹你了,还说这话?
“我叹气又不是叹她,只是愁一些东西。”顾玄风无语。
“那你愁什么?”秦蛾突然看着顾玄风问道。
“我在愁她不是要还我因果嘛,于是我就想,我要她做我道侣,就算还了因果。以她的性子也能接受。”
顿时不善的眼神就投来了。
顾玄风无辜的眨着眼睛,看得后者一直冷笑。
“开个玩笑,别当真嘛。”
顾玄风耸耸肩,眼神看向周遭山海,愁不是其他,是觉得自己没有察觉到处,还有秘密存在。
这秘密涉及的事情很可能会他再度不得安宁。
其与他有关就算了,但他感觉与好大儿更有关,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
“轩辕老祖出来了。”
忽然,在山海之间,顾玄风听到了这样的低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