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另一边，
明月轩中，
齐姨娘手中捧着绣架子，聚精会神地研究着花样子。
而苏亦松则是坐在一旁，怡然自得地喝着茶。
这母子二人一贯是如此，喜静。
就在此时，一侍女神色匆匆地从外头走了进来，走到了齐姨娘的身边，随即压低了声音开口，
“姨娘，老爷去了二公子的竹影居，不多会儿里头就传来了动静。”
“来人传话说，老爷似是很生气，骂二公子骂的可凶了呢。”
小侍女面上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齐姨娘含笑看了一眼年纪不大的小丫头，随即轻声开口，
“下去罢。”
说罢，还将桌上那盘未动过的点心赏给了小丫头。
小丫头端着那盘点心，面上随即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即欢欢喜喜地退了下去。
“这小丫头可新来的？这性子倒是不像娘亲身边的人。”
苏亦松望着小丫头远去的背影，轻声开口。
“她娘便是柳姑，先前一直养在外头庄子上的。”
齐姨娘放下手中的绣架，随即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压了一口。
紧接着，她又补了一句。
“一月前，柳姑不是不成了，柳姑跟了我一辈子，临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唯一的闺女，
我这便将这丫头从乡下庄子里接了来。”
听到齐姨娘这般说，苏亦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方才，这小丫头所说你也听见了，你如何想？”
齐姨娘看着苏亦松，随即开口问道。
“如何想？”
齐亦松重复了一遍，面上露出一抹轻笑。
“还能如何想。”
“这么多年，父亲待那两位是如何，娘亲难道不清楚？
训斥也训得，家法也打过，雷声大雨点小。”
苏亦松漫不经心地回应。
他不是不理解，毕竟那两位是父亲的骨血。
便说那被在族谱被除姓除名的老大，虽被逐出家门，但是又有什么？
过年之时，父亲还不是巴巴给送去了银钱？
总而言之，不管这二位做事多荒唐，品行多不堪，多不成器，
但苏尚书从未想要弃他们不管。
想到这里，苏亦松心中泛起一抹无力。
若是同样的事情，换到自己的身上，那怕是他与娘亲都会被扫地出门了。
打是亲，骂是爱，这一句用来形容自家父亲便是再准确不过了。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位便是如何性差踏错，父亲都会给他二人留有一线？”
苏亦松心中想着，嘴上便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齐姨娘侧眼，看着自家儿子眉宇之间的不快，心绪跟着被牵动了起来。
“因为，他是嫡出的。”
齐姨娘淡淡开口。
“在他心中，他以为只有嫡出的儿郎或是姑娘才能为家族争光。
在他眼里，这么多年，一直看见的也都是嫡出的那几个歪瓜裂枣。”
听到自家母亲用歪瓜裂枣形容那几位，苏亦松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见自家儿子面上展露笑意，齐姨娘的面色也松动了三分。
“你父亲，是个看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