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泪凝于睫，身边的文莞满眼心疼地看着。
小葵这般模样，任是谁看了都要生出恻隐之心。
“王八蛋...”
文莞实在气不过，气鼓鼓地开口骂道。
“什么英雄不英雄的，你这爹在当英雄之前，先得保护住家眷才是...”
“你母女二人，无权无势又无银钱傍身，这日子得多难过啊…你娘真是不容易…将你养大成人又养得这般好…”
“妹妹说得正是...”
文珩轻轻点头应和着。
“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
“在外头当英雄，却让妻子女儿受了苦...”
文珩与文莞交换了一番目光，兄妹两人意见相合的机会实在是不多见的。
“说起来，小葵的年纪不过就比咱们小一岁，
唉，真是唏嘘，我与兄长也是没了爹娘，我能明白你心里的苦，但我与兄长有叔父，也幸好有叔父…
若是没有叔叔一路照拂，怕是这日子也会...”
文莞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用余光看见自家叔叔此时的面色阴霾一片。
之前叔父这般神情，还是兄长偷偷耍大刀的那回…她依稀记得，那回兄长被打了板子，半月没下来床…
“你今年十六岁？”
文将军看着小葵，开口问道。
小葵点了点头，
“是，十六岁。”
许是方才文莞的话打开了文将军的思路。他在心中暗暗思量着，细算起来，他当年与女子分开至今刚好十六年...
眼前这位该不会...该不会是他的骨肉？
“你的生辰是在何时？”
文将军继续开口，他身子微微前倾，心中绷着一根弦，声音微抖。
那年，他是在二月离开，若眼前的姑娘当真是他的骨肉，那生辰应当是在十月前后...
“我...我是九月十五的生辰...”
得到小葵的回复后，文行言身子一歪，险些从座位上摔了下去。
“叔父...”
文珩见状，连忙伸手去扶。
“无妨...无妨...”
文行言将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拨开。
两行热泪从眼眶之中缓缓流出，文行言垂泪，嘴唇上下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文珩与文莞楞着，这么多年，兄妹二人从未见过叔父这般失态...
一切都串联上了。
他临行前夕，女子与他说的话。
脑海中一幕一幕接踵而至，女子眉眼温柔似水，素手在他脖颈前为他系上披风。
她说，虽然知道此次分别凶多吉少，但仍旧要去。
她说，愿言郎平安，她哪里都不去，等他来接，届时一家人团聚，永远不再分开。
当时他未能领悟一家人的意义为何…
一家人…骨肉相亲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