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侍女的言语，琼琅下意识弯了弯眼角。
“你既说你忠心，那我便有些好奇。”
琼琅说着，随即抬起眼眸。
“当时我出宫时候，孤零零的自己一人，那时，你怎么不说跟来？”
对面之人听着，神色一愣。
眼前这位，性子与原来大不相同了。
霜儿定了定，到底她在这宫中苦熬多年，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领也是有的了。
“那时公主出宫，哪里是奴婢们不愿跟去，是皇后娘娘不许咱们跟去的。”
霜儿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皇后娘娘在这后宫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咱们不过是小小奴婢，怎么敢驳了皇后娘娘的意。”
“也不怪公主怨恨，这么多年公主殿下您在那半缘山上，心中怎会没有不平？”
听到霜儿这般说，琼琅的眸色一沉。
霜儿将女子神情的细微变化看在了眼中，随即继续开口，
“公主殿下，您可是先皇后的唯一血脉，是正经名分的嫡出公主。“
“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现下，后宫中一提及嫡出公主，所有人都默认那是四公主殿下，除了咱们这些老奴，何人还记得三公主殿下亦是嫡出公主？”
霜儿大着胆子开口道。
她是有野心的。
这些年，她在宫中干着那最脏最累的活计，是人人能欺负的最末等宫女。
眼看着与自己一批进来的姐妹，或是已经出宫嫁了人，或是做到了这贵人身边的一等侍女。
或是有了好归宿，或是在这后宫中有体面，
而她，面子里子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那刷不完的恭桶...还有那满是疮痕的双手。
当初，自己在诸位姐妹中也是最为出挑的。当初的婉妃也是看中了她模样生得清秀且人又机灵，这才选中了她到三公主殿下身边伺候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年华不在，出宫更是不能指望了。
这样的日子，她实在是过够了。
她想重新回到三公主身边伺候，不仅如此，她还得帮着三公主殿下争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主子好了，她这个做奴婢的自然跟着顺风顺水。
且，她就不信，这么多年，被养在外头，好似被抛弃了一般。这三公主殿下心中便不会怨气？
她便是要抓住这一点，能懂主子心思的奴婢才能走得长远。
就在霜儿思量之时，耳边传来了三公主的声音。
“霜儿，你不必再花心思了。”
“你说得都没错，我的确是嫡出的公主，但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霜儿不解，
“什么话？”
琼琅的指间轻轻敲着桌面，她神色淡定，看不出半分情绪起伏。
“母凭子贵。”
“但这句话，反过来一样适用，那便是子凭母贵。”
在琼琅的心中，关于那亲生母后的模样与记忆，都已经渐渐模糊了。
即便她努力回想，想到的也只是母后声嘶力竭的怒吼，还有那阴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