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了敛神色，随即再次开口询问，“那你这是....”
“哦。九姨太吩咐去厨房去取些吃食，九姨太说了三爷要吃的药伤胃，吃药前多少得吃两口垫垫肚。”
陆副官心情甚好，笑着回道。他现下满心都敬佩九姨太有本事，全然没注意到眼前女子神色间的变化。
“哦。原来是这样。”
六姨太垂下眸子，
“我本也是要睡了，想着睡前去看看三爷的。既然九姨太在，那我便不去了。”
说着，女子微微侧脸，站在其斜后方的丫鬟便将手里的托盘递了来。
“这是我给三爷熬的鸡汤，请陆副官帮着给送去。”
陆副官接过鸡汤，笑意盈盈地与六姨太道谢。
比起粥，鸡汤应当更有营养。陆副官心中想着，
“六姨太的厨艺最好，那我这便将鸡汤给三爷送去。”
陆副官端着托盘，转身往回。
只要三爷能喝上一口，那这几个小时便没白忙活。
女子心中满足，但想到此时陪在男子身边的是另一位女子，心头泛起几分说不出的酸涩。
回想当初，她与三爷相遇不过巧合。彼时在江北，她是华楼的戏子，一场《霸王别姬》唱下来，赢得满堂彩，她本就生得好看，再加上虞姬的扮相，一场戏下来江北的侯三少便看上了她。
侯家势大，但这位侯三少的手却不干净。他的喜欢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待新鲜劲儿过去，便会再寻旁人。
之前侯三少便从她所在的戏班子里头带走了三位姐妹，而这三位姐妹现下都在侯家的玉春楼中做舞女...
台上是舞女，下了台便要以皮肉侍人。
她虽是戏子，但到底干净清白，且她不愿与那几位姐妹一般，跟了侯三少，而后成为侯家笼络官员权贵的权色工具。
正巧，那日看戏的也有三爷。彼时的三爷还不是少帅，在江北只有华家有分量能助她拜托侯三少。
“求三爷救我，我只求留得清白，我只求跟在三爷身边做个小小丫鬟便好。”
这是她与三爷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几年过去了，但她依旧记得清晰。
“好。”
三爷答应的简单，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起初，的确是想求个安稳与清白，但日子久了，身边有三爷这般男子，她的心便开始动了。虽然心动，可她却从不敢奢求什么。
当初听闻三爷身边女人多，但真到了三爷身边方才明白，三爷身边的那些所谓的女子一个都不作数。
柳姨太是其兄长托孤，二姨太林静思与柳絮其实是一对儿，三爷将二人接到身边来只是为了给打她俩打掩护而已。
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以及七姨太，这四位都是三爷的下属。三姨太与四姨太是情报暗线，五姨太与七姨太是杀手。这几位占着这个姨太太这个名分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在打进南城时，便是这几位姨太太为三爷收拾了南城原先的情报站以及上一任留下的暗桩。
八姨太是成过婚的，且她的丈夫是三爷身边的亲信，三爷将这她从江北带出来为的便是在南城重新为她寻一好归宿。在江北，作为军官之妻，丧夫后只可寡居。在南城便不同了，南城可是三爷的地界...
细算起来，三爷的这些女人都不算是女人，不过是占着这姨太太的名号而已。
三爷身在这个位置，身边不能无人，更不能让旁人知道他的喜好与真心。
“六姨太，时候不早了。”
丫鬟轻声开口将女子的思绪拉了回来，缓过神来后，女子转身往台阶处走去。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门响以及脚步声，女子回眸看见陆副官的身影。
陆副官的手里依旧端着托盘，
“陆副官这么快便出来了，想来三爷定是饿了，这么会儿功夫便用完了，若是三爷喜欢我再去煲。”
六姨太浅笑着，眼眉之中尽是欣喜。
看着眼前之人这般，陆副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是。
“九姨太和医生都说...三爷现下正发热，不能吃鸡汤，亦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
听着陆副官的回应，女子的眸色凝结成冰。
什么医生，现下这房间中只有苏清漪一人。不能用鸡汤，大约也只是苏清漪一人的主意而已。
女子嘴角一勾，眼中带着深意，随即轻声开口，
“哦，竟是不能喝。既然不能喝，那便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