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群人真的说油盐不进，也不吃也不走，反而一个个窃窃私语的聊天。杨厂长只能张嘴又劝了一句，“你们怎么不吃啊，不合赵书记的口味，你们也尝尝，这可是御厨手艺。”
“杨书记，我也不喜欢这御厨口味，我们吃粗粮吃惯了，你就当我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就行。”郑丽春这话也是暗含机锋，粗粮再粗那也是粮是给人吃的，细糠再细，那也是喂牲口的。
“杨书记，你吃你的，过会我们回去看看，食堂里有没有剩，要是有对付一口就行了 你不用管我们。”程副厂长也没有给他一点面子。
反倒是孙卫东这个时候在郑丽春的指导下，来了一句，“没想到杨厂长真是治下有方啊，你说一句吃饭，这几位同志，你看看都忍着胃疼使劲吃。要是我们手里那些机器都这么听话就好了，一个个都跟有个人想法似的，总是得维护。”这话可不怎么好听，就是在说杨厂长在厂里组织一言堂，把人约束成机器，扼杀了人的主观能动性。又一次把杨厂长气了一个仰倒。
使劲按了按心中的怒火，杨厂长这才说，“赵书记，听说，你们厂接手了总厂的水泥厂，改建遇到了一点麻烦是不是。”眼看终于进入正题了，赵芹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姓杨的不可能为了拉拢他们，请他吃饭，九成就是为了制冰机厂的消息，所以他们不吃，也不走，你想不丢人，门都没有。
“还行，就是手里钱不太够，但是总厂比较仗义，支援了十万块钱，不至于连发工资的钱都没有，现在听说一个窑已经改的差不多了，以后就能初步进入正轨了，慢慢赚钱，慢慢改呗，我们厂里工人深明大义，知道厂里的不容易，要不是我们压着，都要捐款进行剩下的改造了。怎么杨书记作为我们的上级单位想要支援我们一点，三十万五十万的不嫌多，十万八万的也不嫌少。”钢厂给钱的原因是，水泥厂里很多钢厂子弟，赵芹万一钱不凑手，直接裁了也是个麻烦，所以他们先补助一下工资。
“不不不，我们厂也不容易，今年钢筋看着回款快，但是上面定价太低，基本上都是成本价销售，要不是工人的工资是上面发，我们总厂也得靠工分过日子了。不过我听说，只要你们接收了制冰机厂，他就把今年和去年你们上交的钱全都返回来。你看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说说。”
杨厂长想要来一招反客为主，可惜，赵芹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那不用了，我们内部商量过了，还是稳扎稳打，有多大碗，吃多少饭，这样稳当，省的以后再出麻烦。”
“不是这样，赵书记，上面已经说了，里面的人员要进行全面清理，账目全部理清之后再交接，剩下的，他们也会帮忙协调，能有什么麻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制冰机厂面临三个问题，第一是大批的关系户，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抗争，让步了，调走。第二是账目盈利，这是造假，他们决定弃车保帅，让财务和管理承担全部责任。第三个就是现在制冰机厂是个空壳子，里面的设备都已经被关系户们给卖了，上面准备让钢机二厂接收之后，在帮忙让钢机二厂出钱把整个厂里的设备补齐，制造出一种没有被卖的感觉，这样可以让关系户们逃出生天。
其实赵芹也知道，现在是乌云遮天，日月无光，不来一场大风把这些乌云吹走，这些人是不可能被处理的，毕竟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东西。但是这些人想让钢机二厂买单，那也是想瞎了心了。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拿了钱的，在把钱吐出来就行，但是现在很多钱都已经被他们给挥霍了，老莫赚的盆满钵满，再让他们拿钱，也得动老本，甚至得让他们背后的人出钱。
再说了，有些人还不是直系的关系户，一群外甥，侄子之类的，想让他们背后的叔叔舅舅姑父什么的出钱也不现实。上面这些人也不可能自己掏钱平账，可是公款又实在是不好找，情况就僵在这里了，至于火龙烧仓，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北方厂也不敢让他们这么干，监管不严和恶意破坏国家资产，孰轻孰重，他们很清楚。
“杨书记，真是谢谢你了，我觉得我们慢慢发展更好，无债一身轻吗。再说了，你是不知道，自从听说了大三线计划之后，各种请愿书，那是接连不断啊，现在我们接手一个水泥厂，都得战战兢兢，技术人员不够用啊。真要是三线启动了，再加上一个卫星厂，我们厂可就人才紧缺了，我可不能看着我们一个研究和生产并重的厂子，退步成一个生产厂，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这个位置，谁坐着也不轻松啊。”
杨厂长没有搭理赵芹说的三线问题，这就是托词，你看你要是把一个干干净净的制冰机厂就这么交给钢机二厂，你看他们会不会要，不仅会要，还会敲锣打鼓的去接收，为啥，这是资质，场地，车间等等东西。现在你想新建一个卫星厂，难度是非常高的，主要是上面不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