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熟悉的城池，柳漪的视线缓缓上移，便看见城墙之上站着一道持剑而立的身影。
那人正是戚吾。
他长身玉立，一袭白衣清冷出尘，芝兰玉树不似凡间人，与周围暗色的城墙格格不入，好似高高在上的神明误入尘世。
在柳漪看向他的同时，戚吾也发现了人群之中那一抹如火的红衣。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柳漪看着对方高高在上的模样，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而戚吾原本平静如水的眸子却泛起了一丝涟漪，纵身一跃朝柳漪飞来。
看着那一袭白衣离自己越来越近，柳漪忍不住微微皱眉。
他来做什么？
戚吾径直来到柳漪面前，一双淡漠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轻声唤道：
“漪漪。”
听到对方的称呼，柳漪一怔。
“你怎么知道？”
戚吾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我都知道。”
柳漪闻言轻笑一声，玩味地说道：“所以呢？”
听着对方戏谑的语气，戚吾抿了抿唇，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失落，一双深邃的黑眸中蕴含着淡淡的哀伤。
“我就你一个朋友，我不想失去。”
往日清冽的嗓音此刻变得有些低落，柳漪看着对方不复往日那般清冷出尘，好似害怕被遗弃的小狗一般，心中有些复杂。
她在戚吾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明明她对戚吾已经很残忍了。
思及此处，她的心中浮现出些许愧疚，原本尖锐的话语卡在喉咙里，竟有些说不出口。
想起对方和她相处的点滴，以及为她做过的事情，柳漪看向戚吾，眼中闪过无奈之色，认真地道：
“戚神子，我是魔。”
虽然对方的语气中满是警告，但戚吾却明白柳漪心软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却被他极力压制住。
害怕露出破绽，他连忙低下了头。
柳漪看着戚吾低着头，周身好似笼罩着难过的气息，她以为对方要就此放弃。
却没想到，戚吾忽然抬眸看向她，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但那不重要，重要的你是柳漪。”
在习清为他缔造的那个幻境中他就想明白了。
他放不下跟柳漪相处的点滴，不愿意失去这段情谊。
柳漪是人是魔都不重要，从头到尾他在意的只是对方这个人。
更何况柳漪虽然是魔界圣女，可他并不觉得对方是穷凶极恶的人。
他想，如果对方可以选择，她也不愿意做魔。
戚吾的话让柳漪有些错愕。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是人是魔并不重要。
自从她入魔后，遇到的所谓名门正派都觉得她是魔，她就该死。
看着对方眼中不似作假的神色，柳漪垂下了眸子，陷入了沉默。
戚吾见状静静地看着她，默默等待她的决定。
虽然他面上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但在无人注意到他垂落在身旁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过了片刻，柳漪忽然上前一步，与戚吾贴得极近，一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睛。
只见那往日里平静如水的眸子里此刻清楚地倒映出她的模样。
她细细打量着戚吾的神色，想要看出什么破绽，但对方慢慢变红的耳垂却吸引了她的视线。
看见这一幕，柳漪红唇微勾，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轻声道：“十二，别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