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来、无休无止的噩梦景象，开始缠绕盘旋在项星阑的身边。
她吸了口气，继续和妈妈打电话。
“没事，我现在不困。你现在在哪里？我接你回来。”
不过，项星阑说完这句话，她很快就后悔了，又说：“那我们今天要不要还是回去？”
她的这句话没有说完，但是许惠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东西。
女儿这是让她们继续回国庆节住的地方。
“没事，我们今天晚上就在众盈国际......你爸爸他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回来的。”说到最后，许惠英已经掩饰不住自己声音里面的啜泣。
是啊，明明她才是妈妈，为什么，为什么......
她要依靠她的女儿。
电话里面的声音依然十分沉稳：“好的，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你现在在哪里？”
问清楚了妈妈的所在地之后，项星阑果断出门。
夜间出门的确有一定风险，可是现在项星阑不在乎了。
她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车之后，项星阑便看见一条干瘦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公交站台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现在早就过了公交车营业的时间，刺眼的蓝白色车站灯光笼罩在许惠英单薄的身体上面，项星阑一见，便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强自抑制住泪意，然后跑到公交站台处，拉起母亲的手。
许惠英正在出神怔愣，项星阑跑动所发出的声音也不大，她并没有觉察到女儿突然的出现。
“妈妈！”握住母亲那双布满茧子而显得有些粗糙的手，项星阑差点泣不成声。
她看到妈妈的手腕上面有一道极其显眼的红痕，显然是刚刚才造成的伤痕。
“乖女......”许惠英愣了愣，另一只手抚摸着项星阑的头，一边轻声地唤着宠爱的昵称。
项星阑抬起头来，她擦了擦眼泪，还好她是善于克制自己感情的人，眼泪并没有断线一般流下。
她只是红着眼眶，拉着妈妈的手，让她回家。
许惠英忍受不了，喃喃自语：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应该这样的......要是最初没有和他在一起就好了。但是，这也就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来了......过了就好了，过了就好了，等你上了大学，一切都会好的。”
项星阑无言，她唯有冷静地攥着妈妈的手。
秋夜的风萧瑟寒冷，吹得她们的脸都觉得生疼。
项星阑安慰：“我们先回家，不会有事的。”
好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这期间，项星阑也不是没有提出过让妈妈离开项东伟。
但是妈妈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项星阑一直觉得迷惑。
的确，割舍当下已经习以为常的生活，确实让人觉得疼痛。
但要是选择离去，不知道会迎接到怎么样的未来。
项星阑从来不是一个说谎的人，哪怕是现在，她也不会为了安慰妈妈，说出慢慢等项东伟变好的话。
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终于到家了。
许惠英昏昏沉沉，项星阑很快扶着她就让她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一阵忙碌，项星阑终于回到自己卧室，终于有空看了一眼手机。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白天的时候还有升旗仪式。
只能睡三个多小时。
项星阑还从来没有这么熬夜这么拼过。
此时此刻，她特别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当然了，这个不二之选，自然就是颜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