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崇德殿内灯火通明。
嬴霄身着黑色鎏金冕袍，头戴紫金平天冠，端坐于宝座之上，耳边隐隐约约间能听见皇宫内外传来的喊杀声。
从晨钟到暮鼓，自昊阳至幽月，帝都的杀戮一刻也不曾停歇，言官的奏折亦然，几乎要把景霄宫淹没。
六部官员更是群情激奋，纷纷涌至景霄宫，口中大呼陛下昏聩，要行死谏之事，不料被厚重的城墙挡住，无人搭理，也就成了笑话。
嬴霄中途只派周忠去给太后知会了一声，告知实情，便将一切事由置之度外，独自一人在崇德殿观摩经文。
结果如他所料，所谓的死谏，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至今一件都没有发生过，御林军还带着证据，去那些“忠孝节义之臣”中抓走了一大批，送往了大理寺候审。
可见昏聩不一定是贬义词。
“啪！啪！啪！”
殿外来了一道苍老的身影，一步一驱，似乎在与天搏命，光是走到大殿就用尽了全身力气。
看他的穿着打扮，不过是个直殿监的掌案太监，多半还是摸打滚爬了大半生才侥幸捞得的苦差事。
这已经是普通宦官能够到达的极致。
按理说，不可能被陛下召见，所以内心无比紧张。
老太监走到一块被清洗的近乎褪色的地板边，跪下磕头道：“老奴小桂子，参见陛下！”
大殿落针可闻，安静了好一会儿，当他大汗淋漓，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时，贵不可言的宝座那才传来了一道声音。
“小桂子，你可修习过武道？”
小桂子心里一哆嗦，头也不敢抬的答道：“启禀陛下，老奴家贫，至今不曾习过武，倒是平日里跟着宫中高手练了些养息吐纳的粗浅气功，好多活几年，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大内高手传授的气功，是龟息之类的呼吸法，通过呼吸吐纳洗涤浊气，具体功效未明，自然不属于武道。
家贫之事也没有说谎。
“不会武也好。”嬴霄招了招手，“上前来。”
小桂子言听计从，很守规矩，他颤颤巍巍站起来，顶着极大的压力往前挪了几步，便低眉折腰，说什么也不敢踏上金玉阶梯。
嬴霄思忖了一番，决定用他。
“朕会一门生死符，击打出去，兼具阴阳二气，没有解药会生不如死，毕生受制于朕，你可愿意接受？”
说话之时，他逆运真气，将刚阳劲气转为阴柔，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手中杯酒自然凝结成冰，一旦射出，便可潜入对方体内，可以随时按照意愿操控。
皇宫的奴才多的是，若老太监不答应，他倒也不愿意强求。
只是祸兮福之所倚，不愿承担风险，自然没有福报可言。
而这次的福报，可以登天。
“老奴愿永生永世服侍陛下，为大秦皇室效犬马之劳。”小桂子一丝犹豫都没有，果断做出决断。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作为天子家奴，他早有觉悟。
嬴霄对他表现出来的顺从很满意。
做皇帝的，既要让下属感受到皇恩浩荡，又不能让他们失去控制。
在自己初来乍到、刚刚登临宝座之际，生死符就是最好的手段。
“啵”，宛如一滴水流落入江湖，掀起涟漪波澜 。
一股寒冷彻骨的劲气弹出，射入小桂子体内，少顷，万蚁噬心之麻痛瘙痒浮上心头。
他难受的趴在地上，阵阵呜咽，宛如一条喘气的老狗，过了一刻钟，才感觉身上有了体温，缓和过来。
此刻已是老泪纵横，仿佛在死门关外走了一遭。
恩威并施，威的火候已到，便要施恩，嬴霄从龙椅前的紫檀桌案上拿起一个木盒，轻轻一抛，落在了老太监跟前。
“这是朕从大内宝库取来的龙虎丹，服之可让常人突破至后天九重，通络活血，你且服下，朕为你护道。”
嬴霄打算打造一支完全由自己控制的宦官集团，里面全是高手，成为继锦衣卫之后，又一个强大的监督机构。
这得先等老太监修炼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