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云烟，片刻就随月亮一同消逝在君玮眼前，推着地榆花铃的南瓜轮椅，笑笑附和着她的快言快语。
他曾经也努力过，凭一杆破烂的长枪，搅得天界羽毛横飞，但极具少年气的眼眸，终究是被岁月磨灭了热血气质。
“主人，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街道的尽头，南瓜轮椅仿佛有了意识，在地榆花铃娟手的引导下，她寻着黑夜向皇城推去。
“一路小心，花铃。”
君玮还是放心不下，他摸着下巴，想把刚制好的衣裳递给她，最后在地榆花铃回眸一笑后松开手。
“送个货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主人您装的有点太过了吧？”
她略带有一点俏皮的笑，却保持着淑女的矜持，手中的印章散发光芒，叮咚的铃铛声逐渐远去，暗示地榆花铃已走远。
君玮站在原地，怅然若失的看向漆黑的天际，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月光下，背影溢满了悲伤的泪水。
“主人，东街有不少未知的气韵，似乎是在花店周围徘徊，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与地榆花铃亲切的叫法不同，君玮身后的影子如沸腾的泥沼，溅射到他的白衣上，勾勒出几道染血的墨痕。
来自炼狱的悲哀叫声，在君玮耳边响起，他脚下站的整片大地也像烧红的铁块一般，透发出通红的光彩。
所有巨大地石柱、岩壁都闪烁着骇人地血芒，怀抱着骷髅头的无面女子红发飘飘，从君玮的影子中浮出，左手还被一蝮蛇缠绕着，发出丝丝声。
“要妾身我去清理掉那些垃圾吗？”
“或者主人也可以选择，让妾身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盛宴。”
无面女子用指甲在脸上喇了道口子，蝮蛇的鳞片被她扣下几块，沾在黑发中间，辅之以血肉装饰，像是在极力讨好君玮。
“也行，把你们关了这么久，是该找些新鲜的血肉补偿一下你们了。”
君玮的眼神晦暗不明，已无之前注视地榆花铃的温柔，他握拳，在摊开时便就冒发出杀意的凝聚。
手中的气韵可以保护他人，也可以充当杀人的武器。
正因为武器没有自我判别的方式，也才有了自我价值。
唯一不变的是挂在君玮嘴角的笑容，如此优雅到令人心颤，使无面女子紧紧捧着手里的骷髅，张口看向他。
“那妾身就先行一步了，主人可要跟上啊。”无面女子那双小手被衣袖折叠，光滑的衣袖碰上她那嘴，惨兮兮笑道，如蝉褪去外壳，潜入阴影。
君玮沉默了，静心感受那些花店周围未知的气韵，自然知道是内部之人特意来报复他，估计这时自己的背景被内部查了个底朝天。
但那只是君玮制造出来的假象，内部的情报只说他是一个开花店的普通人，再强也不过一两武艺傍身，肯定不是其对手。
而这正是君玮想看见的，且不论他的气韵深沉如海，光是影子里潜藏的恶魔就够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喝一壶了。
然而强大也是一种罪，是无法挣脱的悲剧命运中最沉重的枷锁，这些过去赋予君玮的，同样是沉重得让他窒息得惨痛结果。
君玮不喜欢杀人，可是他从来没有选择过不杀，一开始是没有选择，渐渐地，他习惯不做仁慈的选择。
“希望她别弄出太大的动静，不然治安官那边我可不好交代。”
嘴上虽这么说，君玮反倒渴望借助一场荒谬的屠杀，让无面女子宣泄一下没有血肉滋补的日子。
眼眸重归清明，君玮走在连接小镇与皇城独剩的一条荒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