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老母亲病了，昨日就回家去了，管事的武叔还没有来得及安排新的人手。”
沈云湘点点头，倒没心情再去想静善庵的晻臜事，只仔细注意了脚下，回了小青洲的院子。
院子里早已烧好了火盆，沈云湘脱掉毛毡披风，抱着小火炉，在书房看书，明月过来福了个礼，“姑娘，通州那边表少爷送了礼来了。”
沈云湘一愣，抬头看明月手中捧着的盒子，示意明月拿上来。
陈文清上一世有给她送过礼吗？
等明月退下后，沈云湘打开了盒子，看清里面的物件后，沈云湘微怔，这是扇子？
沈云湘取出扇子展开，扇面重工，远山重重叠叠，山边勾勒笔法细腻，无一不美。
只是，冬天送她扇子又是什么个说法？
收好扇子，沈云湘又去看信，信上笔锋遒劲，端的是飞扬恣意，沈云湘有些意外，都说字如其人，今日陈文清这字倒是跟他平时性子有些出入。
信的开头倒一如既往是陈文清的风格，“表妹慧鉴，京都一别，已近半载，见信如晤。”
信上一贯是先是问候姑母，又简要说了他在通州近况，之后便说到了一件令她意外的事，“此前在鸣凤山偶遇樵石先生。”
沈云湘一怔，这樵石先生，是她印象中的那位吗？
沈云湘急急再去看信，“先生曾立誓走遍山河，眼下正在通州小住。”
果然是他！
画仙郑樵石，号称“当下第一人”的画仙，而且樵石先生还是当代大儒，先帝时期还一度数年主持过科考，早年间也是朝中门生遍布，后来是看淡官场，辞官去做了天地游子去了。
上辈子，成王为了营造君子之风，三番五次前去求教，竟连樵石府上二门都没进，想不到陈文清竟然有这机缘。
陈文清能遇到樵石先生其实是偶然，陶缙非要冬日去爬山，他拗不过就一道去了，于是巧遇了也选择冬日爬山的郑樵石。
樵石先生是颇有个性的人，也不知道陈文清是怎么与他结识的，临走的时候，郑樵石先还送了陈文清自己最近的一副画作。
“姑母此前来信说你曾央她带你同去幽州，我瞧青山重叠倒与幽州极似，便想拿来送你。”
沈云湘有些发愣，她倒忘了这事了，许是她年幼不晓事，知道陈家要去幽州，所以吵着要跟着去吧。
“我问过先生，先生也痛快应下。”
沈云湘得了这句，再去看那折扇，心静就大不一样了，这下便觉得这每一处落笔都包含深意，精妙绝伦，越看越欢喜。
既然知道这扇子价值，沈云湘自然不敢随意把玩，收起书信带着扇子去了书房。
“水碧，把上次的黑漆盒拿来，还要块缎子。”
等到折扇被收好，沈云湘又继续看信，陈文清最后恭贺了她生辰，又说了年前返京的日子，看完信，沈云湘幽幽叹了口气。
“姑娘？”水碧有些疑惑，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叹气起来了？
沈云湘有些怅然，樵石先生虽然已经辞官归隐，可是当今朝上，约莫一半的京官是他的门生。
也不知道陈文清能不能得到樵石先生的举荐？
但转念一想，沈云湘就歇了这样的心思。
陈文清学识才情都是个中翘楚，又何必走这种路子？
既然陈文清没有这样的打算，她也不要这般越俎代庖了。
“把它收好，日后或许有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