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深，像极了浓墨。
忠叔坐在车里，看着消失在门框后的背影，点了一支烟，烟圈升空盘旋。
“穆总来了。”
安老爷子坐在书房正中间的檀木椅子上，没有起身，看着进屋的两人，拐杖向前进了一步。
“前辈。”穆瑾言坐下。
“这声前辈，我可担不起，穆总手段，安某可是领教了。”安老爷子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直球出击。
“前辈说笑了，我只是在恰当的时间点透露了有人想要的事实，何来领教之说。”
“穆家是想与安家对立？”安慕钰忍不住插嘴。
“不，仅仅是我穆瑾言与你们玩了这一场游戏。”
“你......”安慕钰被安老爷子警告了，闭嘴不说话。
“穆总，针对安家，对你没有好处。”安老爷子眼带警告意味。
“那又如何！”穆瑾言与安永鸿对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这只老狐狸假惺惺。
“两败俱伤，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安老爷子语气攻势进一步。
“可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安慕钰气笑了，就刚刚一小时内，集团的股价已经开始下跌，各种不利于安家的小道消息在网上开始发酵，不出意外，明早各大平台都会被安家的负面新闻霸屏。
“穆总，为了他，值得你这么下血本吗？”安老爷子已经顾不上这层窗户纸了。
“他值得！”
书房里随着这一句话说出，落针可闻。
“从你们算计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想到今天的局面。”穆瑾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年的事，只是巧合，慕婷也是受人蛊惑。”
穆瑾言看着安老爷子，眼尾多了邪魅。
“是吗？慕婷给你看过沐清池的照片，从那时起，你就有了算计。”
“安永志与你斗了十几年，纳措两兄弟要做什么，你门清，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拉沐清池下水，孤身前往他国求学、没有背景的留学生，牺牲掉，很无所谓。”
穆瑾言一想到安永鸿原本打算将沐清池送到安永志那个变态身边，心就一抽一抽地疼，语气一点不客气。
安慕钰一时没有听懂穆瑾言的话，突然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大伯有一段时间被媒体曝光虐待男生，那些男孩子，无一例外，都是长相清秀，刚成年不久，因为这事，大伯在牢里待了两个月，时间大概就是沐清池出事前后。
安慕钰没有抬头去看自己的父亲，当年，他很好奇，为什么父亲会在慕婷急急忙忙回家一番哭诉后，那么迅速去救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因为愧疚吗？
沐清池在老宅养伤，作为老师，两人碰面次数很少，越回想，安慕钰捏着自己的衣角的手指头有些发白。
“我承认，一开始是有这个念头，可终究是放过他了，后来还倾囊相授，做了他的老师，助力了他的事业，这样的补偿，够了。”
“你的补偿与我无关！”
穆瑾言不想听这些话，他想做的，想说的，都已经完成，不想逗留。
安老爷子没有说话，安慕钰见人起身，回过神，送人出去。
“穆总，清池，他知道这些事吗？”安慕钰在穆瑾言上车前问。
“不知道。”穆瑾言说完，坐上了车。
雨已经停了。
书房内，安老爷子静坐，地砖上出现了一个圆点凹坑。
安慕希靠着墙壁，一点一点滑落，无意偷听，只是想找父亲和大哥问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