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尧的证据准备得比葛启明三人想象中要全得多，他不仅拿到了多年来他们从各个不同的供应商返点转账记录，甚至还拿到了一些专门记录给他们回扣的账目，还有确凿的电话录音，指证回扣都是三个人分，葛启明连最后咬死不认的如意算盘都没得打了。
到了此刻三人才看明白，梁兴尧今天根本不是偶然为之，而是蓄谋已久，他接任公司以来根本就不是不管事，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接管这家公司。
而现在就是那个时机，他们三人，就是他杀来儆猴的鸡。
他们每一次拿的数目都不算太多，可这些年加起来的数额，轻轻松松达到刑罚标准，警察当即就带走了他们，从电梯下楼的时候，遇上了不少上上下下的同事。
这才是梁兴尧真正的目的。
他们之后被怎样处理，对梁兴尧来说，对公司来说，都无关痛痒，重要的是，不消一刻，消息就会传遍整栋大楼，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梁兴尧是动了真格。
众人会真切看清这个过去常常出差不在公司，对他们的懈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是外表还是行事风格都没什么攻击性的老板，动起真格来有多狠辣，比起过去那个果决严谨的老梁总，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经理办公室里，目睹了全程的马经理心中虽快意，可也不免如其他同事一般惊讶至极，其实今天潘茹来的时候，他是可以走的，他和梁总聊完了事，人事部的事也跟他无关，他尽可以离开办公室，可梁总却让他坐下。
他本以为梁总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可直到葛启明三人被警察带走，办公室里又只剩他和梁总的时候他才明白……
梁总，就是要他在一旁看的。
让他看清他究竟是不是像肖安之前所说的“不行”，是不是像其他同事所言，是个“食草系老板”，他，是那只离鸡最近的猴。
梁兴尧在他眼睛面前，处理了那三只撞在枪口上的猴，兵不血刃。
想起过去自己那些目中无人的所作所为，他不由脊背发凉，以至于梁兴尧再次出声喊他“老马”的时候，他浑身一激灵，“是，梁……梁总。”
梁兴尧看着他笑，“怎么了？我是吃了人了啊，你紧张成这样？”
那可不就是嘛。
老马在心里嘀咕，脸上却堆起笑，“没有，没有……我只是……”他有些难言的尴尬，沉吟了一瞬，诚挚的对着梁兴尧点了点头，“梁总，过去是我不对……多有冒犯，真是抱歉。”
梁兴尧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不在意的笑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那个想要跟公司一起往前走的人，不是吗？”
老马点头如捣蒜，“是是，当然。”
“那就行了，这公司要往前走，心必然是要拧成一股绳，这市场部和营销部，将来你就多费心了。”
梁兴尧淡淡的说，马经理心里却倏然一紧，市场部和营销部？那不是归肖安这个营销总监管的？梁总这话的意思……
是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肖安？
“我这个人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我妈总说我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但我自小都明白一个道理，个人也好，公司也好，这钱花归花，总归要花到值得的人和事身上，你说是不是？”
梁兴尧意有所指的说，无异于给了马经理肯定的答案，马经理频频点头，心里却不免五味杂陈。
他习惯了梁兴尧过去温和的样子，这陡然狠辣至此，他没想到，也不习惯，不过……
这工作嘛，又不是过日子，老板是个明眼人，那不是正正好吗？
心里再不纠结，他笑着起身点头，“那梁总，我就先去忙了。”
“好。”
马经理离开办公室，梁兴尧想了想，拨通了杨丽丽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梁总。”